有了這樣環(huán)境,這個柴克敬怎么可能日子好過?
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可不就瘦脫相了?
蘇子籍想到這里,就沉默了,越來越覺得,張岱甚是不錯啊,已經(jīng)逼的幾個知府知縣迫不及待到自己這里表忠了。
手中的折子,就是證據(jù)。
一日三喚,尖酸苛刻,雞蛋里挑石子,就算是堂堂一方知府,柴克敬也撐不住了。
柴克敬卻想得更多了,忙向上叩頭,幾乎是迫不及待說:“是,臣就是柴克敬,曾任俞林府知府,臣此番來拜見太孫,帶上了全郡賬冊,愿一切聽從太孫吩咐?!?/p>
說著,就從懷里取出了幾本賬冊,高高舉過頭頂。
有人過來,從柴克敬的手里接過賬冊,簡單檢查了下,發(fā)現(xiàn)沒問題,就轉(zhuǎn)交到了蘇子籍手中。
蘇子籍沒有立刻翻看,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沿,一下又一下,仿佛是敲在了柴克敬的心頭,讓他心跳加速,心中越發(fā)不安。
他低垂著頭跪著,太孫也沒立刻叫起,也沒問什么,這與所預(yù)想的場景都不一樣。
柴克敬有些不安再次抬頭看向坐著的少年,這才發(fā)覺,太孫修眉鳳目,很是嫻雅俊秀,可似乎太年輕了,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樣子。
“記得太孫也有二十了?”
才想著,柴克敬有點膽怯的問:“不知……太孫是什么章程?微臣也好配合?!?/p>
他說完這話,太孫才再次垂眸看去。
“你的心,在這折子里,在這帳薄上,孤已經(jīng)懂了?!?/p>
太孫擺了擺手,不易覺察的露出一絲微笑:“并且你辦事尚屬盡心,這點還是不錯的,起來罷。”
這話一說,柴克敬暗松一口氣,知道自己投名狀算是被接納了,不枉自己折子里不但表了忠,還把郡里的情況撕個透底。
“只是……”
太孫瞥了一眼柴克敬,起身踱了兩步,站在窗口望著外面的雨點,良久方說著:“張岱雖是副使,但其實獨立奉了皇上的旨意,孤也難以申飭?!?/p>
“更重要的是,孤也不能申飭?!?/p>
“張岱雖刻薄眥睚不能容人,可他辦的事,卻是正事,青黃不接時,直鏡誠達等府等七百多里旱災(zāi),十數(shù)萬百姓受饑,雖孤沒有親眼看見,但是看了折子,心里很難過——賑濟治貪,本是理所當然?!?/p>
“再說俞林府‘霉’掉十五萬石,雖你才任半年,可也有幾分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