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到。”明明直子姬還是原來的樣子,可千代總覺得、她似乎變得很冷酷似的,“別人也不是傻子,我怎么會留下這樣的隱患?我死,也會以西園寺直子的身份死?!?
欠債還錢多簡單的事兒,怎么老說些死呀活的?多不吉利??!千代心中嗔怪,但好歹直子姬總算知道拿身份來壓人了,等明天皇太子回來,這件事想必很快就能結(jié)束吧?
債主想必聽懂了直子姬話語里暗含的威脅,他默默地坐在那里,整個人都仿佛要與臺下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怎么了?”千代有點害怕了,悄悄用日語問直子姬。
“他拿我沒辦法?!敝弊蛹в悬c悲哀、又有點輕松地說。
“您還要賴賬?。俊鼻Т笛哿?,覺得自家姬君不該具有這樣……的品德,“欠很多嗎?”
“這個嘛……”直子姬幽幽嘆息,“當死亡降臨的那一刻,說不定我就能還上一些?!?/p>
那不就是遺產(chǎn)?合著從三位藤典侍的全部身家也還不上,這得是多大的一筆錢?
“如果您是為了帝國的利益,完全可以向今上求助,讓國家金庫替您還錢?!鼻ТJ真地建議她,然而直子姬哭笑不得,她擺擺手,示意千代安靜。
“你現(xiàn)在要怎么樣嘛?”她好聲好氣地問債主,那男人卻厭煩地別過臉去。千代挺同情他的,真的,普天之下哪有被拿捏的債主?
“至少讓我見見你?!笨蓱z的金融犯罪受害人說。
這一句千代百分之百聽懂了,可她覺得自己更不懂了。
“也行??!”直子姬滿不在乎地說,比了個“請”的手勢,“你來還是我來?”
債主似乎覺得直子姬在戲弄他,神情更加不善,可直子姬只是笑吟吟地拈起一片法式小圓餅?!斑觯@是我,”她指了指下面的餅皮,又指了指中間的夾心,“這是西園寺直子,那么它……可以是任何人?!?
兩個人的目光都凝在最上層的餅皮上,千代好奇地跟著看了幾眼,什么都看不出來。
“沒想過還能這樣吧?”直子姬得意洋洋。
“沒有?!眰魈谷怀姓J,“那本來也不是我擅長的?!?/p>
“那完了,也不是我,怎么辦呢?”直子姬故作驚慌,“其實西園寺直子長得還是挺耐看的,要不你忍一下,習慣了就好了?!?/p>
債主笑出聲來?!叭ツ愕?!”他不滿地說。
“哎呀,忘記你以貌取人了。”直子姬似乎是在打趣那位債主,繼而又摸摸自己的腮,“這張臉,可是所有人用上這么多年的旅日見聞,一起為我硬湊出來的,比父母生我時可用心多了,你居然還嫌棄?”
債主越發(fā)笑個不了?!罢l給你弄的?”他以一種嘲笑般的口吻問,“你們每天就做這個?”
“還能有誰?”直子姬反問,“或許才華可以通過■液7傳播,或許是他本來就擅長變形術……總之我們所有人,我們的夾心在餅皮蓋上來的一瞬間就會崩潰,期間不知道出了多少事故,但他甚至還能再覆蓋一層?!?/p>
不知是哪句話逗得債主又笑起來,但千代總覺得……他并沒有實際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高興,而是借助“笑”在抒發(fā)一些別的什么……情緒,或者感情。證據(jù)就是,他笑完了臉色依舊不明朗,總不會有人天生就這德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