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甲板上（第2頁）

明禧翻了一個白眼，奪過麥卡倫，指著上面密縫的瓶蓋說道：“我說你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癥，沒看見這沒開封過嗎？再說了，他們根本就沒想殺你，殺你有什么利益，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p>

纖長的手指用開瓶器打開了瓶塞，往杯中到處澄澈的液體，酒香瞬間在空氣中漫開，混合著悠揚的曲調(diào)，莫名地?fù)崞浇乖甑男那椤?/p>

明禧將酒遞給常敘，他沒接，于是她先自己喝了一口，又重新給常敘倒了一杯。

“我們好像沒怎么聊過，正好今天聊聊?！?/p>

她講酒杯放在桌面，指關(guān)節(jié)敲了兩下?！昂冗^了，沒毒。”說完也不管常敘的反應(yīng)，她繼續(xù)說：“我其實沒騙你，后來，我的預(yù)知夢的能力真的消失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竟然第一反應(yīng)是恐慌，就好像那是我身上唯一僅有的價值，沒了它，我什么都不是。”

常敘沒應(yīng)聲，只是盯著明禧的動作，眼神深邃復(fù)雜。

“后來我想明白了，上天把這份禮物收回，是因為我辜負(fù)了它，我把它用在毫無價值的地方上，卻沒有珍惜我該擁有的東西?！?/p>

常敘右手撐著臉，輕蔑笑道：“至少它讓你有了價值，否則明禧，你靠著那張臉，那副身子，連你媽的老路都走不了?！?/p>

明禧低下頭，像是想起了什么，驟然起身，走到欄桿前，背對著常敘，看著腳下深不可見的海水，心臟突然有一種墜空的失重感。

“我在來興城之前見過她一面——”明禧沒有回頭，握著鐵質(zhì)欄桿的手用力地收緊，上面的銹漬磨得手心生疼。

“——你知道她最后一句話跟我說的話是什么嗎？”

常敘倒是不意外，“怪不得，我說你怎么突然有膽子背叛我，nimasile，所以覺得我就沒法要挾你了是嗎？”

“背叛？”明禧只覺好笑，“我們之間用得上背叛這個詞嗎？我對你來說不是工具嗎，你還會在乎工具的背叛？”

常敘似乎放松了些，他的手先是放在明禧給他倒的那杯酒上，停頓了幾秒，又移到明禧喝過的那杯上，上面還殘留了鮮紅唇印。

清理刺激的液體進(jìn)入體內(nèi)，喚醒了疲乏的細(xì)胞，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聽到玻璃接觸的輕響，明禧繼續(xù)說道：“其實我告訴過你這么多預(yù)知夢的內(nèi)容，你知道我做的關(guān)于你的第一個預(yù)知夢是什么嗎？”

“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常敘似乎是放松了些，開始回應(yīng)明禧，酒精開始發(fā)揮作用，在體內(nèi)制造逐漸沸騰的狂熱。

可是明禧又轉(zhuǎn)了話題?！芭?，我媽最后跟我說，永遠(yuǎn)不要活成她那樣。她說，讓我把過去都忘了?！泵黛肫鸩〈采夏莻€瘦骨嶙峋的女人，哪怕只剩滿是皺紋的皮包裹著骨頭，她的力氣都大得嚇人。

“她說，要遺忘過去，才能往前走。很巧地是，我來興城之后，也聽到了同樣的話。我突然就明白這句話的意義了?！?/p>

“哦！”常敘非常捧場地應(yīng)和了一聲。他其實根本就沒在意明禧說了什么。

“這酒怎么樣？”明禧終于轉(zhuǎn)過身，倚著欄桿，半闔上眼睛感受風(fēng)吹拂面頰的暴躁。

“你是喝了一口酒就醉了嗎，今晚話題這么跳躍。”常敘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他不喜歡跟一個醉鬼說話，尤其正事還沒談的情況下。

“我不是跳躍，我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泵黛蝗槐犻_眼睛，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jī)器人在發(fā)聲。

“拖延時間？呵，你真覺得你的小男友這么神通廣大，還能干得過軍隊?！?/p>

“我知道你聯(lián)系過林中將，但你有沒有想過，林中將為什么要選擇你合作，線路的事，只要阿路稍微松一點口，多的是人能把你的人頭親自送到他面前。常敘，有句俗話，叫強(qiáng)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在明市再厲害，在這里也不過是一條任人宰割的泥鰍罷了?！?/p>

常敘正要發(fā)怒，又聽明禧說道：“我說的不是拖延你的時間，是我的時間，也該是……毒發(fā)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