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不過半載,哪有這么著急的?母親若是等不及要抱孫子了,暉二嫂嫂比我們快些。”
陸夫人一噎,被兒子的話懟回來,心里縱然不痛快,也不好說什么。
又看向陳稚魚,他越是維護(hù),自己心里就是隱隱的不痛快。
“也不是母親想插手你們房里事,只是你也這個年歲了,你大伯在你這個年歲早已有了你的菀堂姐,按理來說只要身子無礙,圓房過后何愁沒有身孕?母親不過是擔(dān)心,稚魚平素學(xué)的東西太多,沒多少精力在此事上下功夫,少不得操心……我記得,你房中有個通房叫秋月,是吧?”
陸曜眉頭更緊了,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妻子,見她平靜無波,眼眸微垂看不清臉色,便與母親說:“新婚不過半載,沒有這些道理,娘,此事揭過吧。”
陸夫人本也就是心頭一口氣,看那陳稚魚此刻大氣不敢喘一下,也覺無趣,不愿叫兒夾在中間為難,便收了話頭。
心中不由冷嗤,就這個膽子,怎么敢在自己兒子面前搬弄他母親的是非?
也好叫她看看,做媳婦兒的哪有那么容易,從前都是自己脾氣太好,慣著她了。
小夫妻二人坐了一會兒,陸夫人問起如何處置崔家余下的人時,陸曜臉色認(rèn)真,回道:“亂刀砍死,丟入亂葬崗?!?/p>
她便看到那張瑩白的小臉霎時間慘淡起來,還強(qiáng)撐著得體的表情。
陸夫人舒了口氣,也不知那話是對誰說——
“貴賤有等,長幼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這樣做是極對的。媳婦兒,可聽見了?往后你要與他同心同力,攜手共進(jìn),作為宗婦,也要學(xué)得這般規(guī)矩?!?/p>
陳稚魚站了起來,頭埋下去,做了退讓之態(tài),聲音也極細(xì):“是,兒媳明了了。”
陸曜:“……”
從那廂離開,陳稚魚沉默至極,陸曜說帶她出去走走,她也像是沒入心一般,只跟著他身邊,不知覺地走出了莊子,穿過一條小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腿肚子都疼了起來,這次回神過來,問:“大少爺是要帶我去哪兒?”
陸曜難得沒去糾正她的稱呼,只拉過她的手,帶著她繼續(xù)往前走,道:“再行五里就到了?!?/p>
陳稚魚提了裙擺,與他一同踏上更高處,再蜿蜒曲折地行走了約莫五六里的樣子,眼前便能看到山下情景,她還在喘氣,豆大的汗珠掉下來,抬手揩去時,忽見魏忠駕了馬車出現(xiàn)在視線里,似乎還往上看了眼,而后,他打開車簾比劃了一番。
陳稚魚呼吸頓住,看他那比劃的動作時,心跳停了半拍,隱約有了猜測。
而下一瞬,一緊緊抱著包袱的老婦探出身子,只一眼,陳稚魚就認(rèn)出了此人。
頓時眼睛一熱,看那惶恐的老婦又縮了回去,魏忠放下簾子,頭未再抬起,只揮了揮手便駕馬而去。
“夫君……”她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不由呢喃道。
陸曜一直盯著她看,見她眼眶濕潤,抬手按住她的眼尾,語氣帶笑:“現(xiàn)在又喊夫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