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蔓安心住在林婉婉家里,而縣衙里,周知縣卻犯了難。
已經(jīng)是深夜,周知縣坐在書桌前,李師爺侍立一旁,眉頭緊鎖。
那份凝聚了上百名苦主血淚的聯(lián)名狀紙,沉甸甸地放在案頭。
“你說,本官應該怎么做?”
李師爺也無法處理這樣的情況,“大人,此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啊?!?/p>
周知縣道,“本官又豈會不知?只不過這么大的案子,狀紙已經(jīng)送到了本官面前,難道能當做沒看見嗎?那個丫頭真是能給本官找事情?!?/p>
話是這么說,語氣里也有責怪,可他沒有真正的怪林蔓蔓。
事實上,如果拋開官位不談,他是很欣賞林蔓蔓這樣的做法的。
這混亂的世間,不公平的世道,還有幾個人有這樣至純至善的心?能為了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
只不過自己身處在這個位置上,要考慮的東西就有點多了,實在沒有辦法不管不顧,悶著頭就把案子審了。
李師爺沒有說話,周知縣問道,“白家有什么反應?”
“沒什么特別的反應,跟往常一樣?!?/p>
周知縣冷冷一笑,“白德昌這是料定了,本官不敢動他,所以他現(xiàn)在有恃無恐,只怕還把告狀的人當成一個笑話?!?/p>
想到這里,周知縣感到深深的無奈,苦讀多年,本以為有了官職就能替百姓替朝廷做些實事,誰知道這才是個大大的泥潭,一旦陷進去,那就不由自己掌控。
這一晚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了,周知縣將狀紙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夜無眠。
次日一大早,縣衙門口集結(jié)了一大幫百姓,都是來看審案的。
他們等了許久,可一直都沒有反應,很多人就等不下去了。
“縣衙這是什么意思?知縣大人又是什么意思?我們的狀紙已經(jīng)遞了進去,難不成就當沒看見嗎?”
“白德昌這樣的禽獸難道也要包庇?百姓狀告無門,這縣衙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處置白德昌!”
“還百姓一個公道!”
縣衙門口直接鬧了起來,依舊有不明就里的百姓,此刻圍在這里也是為了看熱鬧,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如眉依舊挺身而出,繼續(xù)講述白德昌的施暴行為,今日有更多的人跟她站在一起,又有兩名女子愿意露出自己胳膊上的傷痕給大家看。
百姓群情激憤,甚至有開始撞門的趨勢,縣衙大門不開也得開。
縣衙公堂之上,氣氛凝重如鐵,周知縣高坐在那里,看似面無表情,其實雙手已經(jīng)緊緊攥成拳頭。
李師爺也只能嘆氣,這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怎么做,進一步退一步都不對,行差踏錯一步,大人就有可能官位不保。
過了許久,周知縣靜靜下了一個命令,“去將白德昌緝拿歸案?!?/p>
李師爺看著他,有些想勸,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
事情鬧得這樣大,就算是大人按下不查,將來也有可能被人當做把柄,一樣會丟了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