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被兒子和女兒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希望沖擊得有些發(fā)懵。
他渾濁的淚眼茫然地看著傻柱那副篤定無比的樣子,聽著他口中那個被神化了的蘇長順,心里那潭死水般的絕望,竟真的被攪動起一絲微弱的漣漪。
"這…他能行?真能幫我?"何大清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一絲卑微的期盼。
他就像在無邊黑暗中行走了太久的人,突然看到遠(yuǎn)處一絲微光,既渴望靠近,又害怕那只是海市蜃樓。
"能,肯定能。"傻柱斬釘截鐵,信心爆棚。
"我哥的本事,您不知道,那真是…神了,易中海牛不牛?栽他手里了,聾老太太橫不橫?被他收拾了,廠里拍電影那么大的事,他一手包辦,連部里領(lǐng)導(dǎo)都夸,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
"走,爸,咱們這就去找他去。"傻柱拉著父親就要往外走。
"等等,柱子,等等。"何大清卻一把死死拉住了兒子。
他臉上帶著窘迫和難為情,聲音低了下去,"這…這都啥時候了?天都黑了,我這剛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利索,咱們就上門去麻煩人家,這不好吧?也太失禮了。"
何大清畢竟是個要臉面的人,尤其是在兒女面前,尤其是在那個被兒女奉若神明的蘇科長面前。
他一個落魄潦倒,拋家棄子,現(xiàn)在又灰溜溜跑回來求助的失敗父親,就這么冒冒失失地沖過去,實在拉不下這張老臉。
他怕被看不起,怕被拒絕,更怕…那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
傻柱看著父親那副躊躇不安,顧慮重重的樣子,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
這是要在晚輩面前留點面子啊,他理解父親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傻柱眼珠一轉(zhuǎn),立刻有了主意。他壓下心頭的急切,臉上堆起笑容,語氣放緩了些。
"爸,您說得對,這大晚上的,的確不合適。"
"咱們這樣!"他拍了拍胸脯,"明兒一早,我去供銷社排隊買最好的肉,再買條大鯉魚,再弄點新鮮菜。"
"等到傍晚下班,等長順哥下班回來,您親自下廚,就在咱家,做一桌好菜,請長順哥過來吃頓飯。"
"爸,到時候我就幫您打打下手,咱們爺倆好好露一手,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感謝長順哥這些年對我、對雨水的照顧。"
傻柱說著,朝父親使了個眼色,聲音壓低了些,帶著點你懂的意味。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好了,咱們再順帶著把您的事兒跟我哥說說,讓他給點意見,指點指點迷津。"
"您看這樣是不是就體面多了?”
何大清聽著兒子的安排,眼睛微微一亮,這主意好,請客吃飯,感謝照顧,名正言順。
在飯桌上,借著酒勁,再順便提一提自己的困境…
既顯得不那么刻意,又給了對方思考的空間…確實體面多了。
他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如釋重負(fù)又帶著忐忑的希冀,連連點頭。
"好,好,柱子,還是你想得周到,就這么辦,就這么辦,爸好好做幾個拿手菜,好好謝謝你長順哥。"
傻柱看著父親眼中重新燃起的那點微弱的光,心里也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