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御鹿酒’大人嗎?”一個輕佻又帶著點夸張驚嘆的聲音在空曠的廢棄廠房里響起,帶著回音。
夏島棲任由那個身影圍著自己轉(zhuǎn)圈,放肆的目光在她和她身下的輪椅上逡巡。
來人穿著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白色衛(wèi)衣和淡藍色牛仔褲,陽光無害的打扮與他此刻戲謔的語氣形成鮮明對比。
“哇哦——”青年拖長了尾音,湊得更近了些,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小棲,你這是……終于把自己折騰得半身不遂了?”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到有些欠揍的笑容。
夏島棲面無表情,在他又一次繞到面前時,猛地伸手,一把精準地拽住了他風衣的下擺邊緣。
手指收緊,施加力道,硬生生讓那個像陀螺一樣轉(zhuǎn)個不停的身影停了下來。
“暫時的而已。
”少女的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抬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直接切入主題。
“綠川光呢?”她的目光銳利,穿透對方浮夸的表象,直指核心。
“他啊……”木村達也終于收斂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他順勢半蹲下來,視線與輪椅上的夏島棲保持平齊,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變得異常認真。
他緊緊盯著她的瞳孔,仿佛要捕捉她最細微的反應(yīng),然后,清晰而緩慢地投下一顆炸彈:“綠川光是臥底,你知道嗎?”他如愿地看到少女那雙總是沉靜如湖的眼眸瞬間放大,清晰地映出他此刻嚴肅的臉。
拉菲酒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好心情地補充了更關(guān)鍵的一句:“我讓蘇格蘭去‘處決’他了。
”夏島棲:“……”哦,那沒事了。
懸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無聲無息地咽回了肚子里。
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甚至讓她感到一絲脫力般的虛軟。
事實上,組織內(nèi)部關(guān)于拉菲酒和御鹿酒關(guān)系惡劣的傳聞,水分極大。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兩個在旁人眼中性格都算不上“正?!钡拇柍蓡T,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損友”。
他們的相識可以追溯到更早、更混亂的時期。
因此,當木村達也發(fā)現(xiàn)搭檔新挑選的下屬團隊里,竟然混進了一個日本公安的臥底時,他下意識地、甚至帶著點保護意味地,選擇了讓蘇格蘭……這個由夏島棲親自招攬并信任的下屬來充當執(zhí)行人。
她的人,口風總會嚴一點吧?至少不會立刻把這件事捅到琴酒或者朗姆那里去。
拉菲酒托著下巴,為自己的“體貼”感到一絲得意。
“你怎么知道他是臥底?”危機解除,夏島棲的好奇心占了上風。
她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半蹲在面前的青年。
“哦,他啊……”木村達也笑了笑,倒也沒賣關(guān)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