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嘲諷,王仇也沒有生氣。自從吸收了冷空寒的香木之后,表情就從王仇的臉上消失了。他肯定地回應道:“我,就是,王仇。”
他以為自己還是“王仇”,可王仇真的能做出這些事情么?
過了一會,鼎爐的爐蓋自動開啟,王仇放眼望去,又是一爐肉羹。
于是他旁若無人地擼管,將精液射在了肉羹里。
等到肉羹再度變成活蹦亂跳的女修,男人往她們的身上撒了一層孜然,隨后在眾人驚恐求饒的目光中,把爐蓋再度合上。
舞夢臾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對靈魂與肉體的研究是她漫長仙途的一環(huán),隨后便誕生出了無數被靈肉分離的傀儡。
但她不過是把人類的靈魂與肉體拆開,還從未把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像這般融合……今日見到了王仇,她才知道人是一種怎樣復雜的東西。
當初她只是通過葉新影收集的簡單情報,就能從側面勾勒出王仇的形象:膽小、猥瑣、好色,享受征服女人的快感卻不貪婪……這讓舞夢臾想到了自己。
萬道仙宗分為術法堂與理法堂:術法堂的修士鉆研各大宗門的功法心法,推陳出新;理法堂的修士探究修仙的基本原理,試圖將唯物的理念給予“修仙”這個唯心的課題。
在外人眼中,萬道仙宗只有一群將畢生都獻給修行的求道者、是世間一等一的正道,卻不知在這片學術氛圍濃郁的正道宗門中,還有舞夢臾這樣的惡人。
——與冷空寒狼狽為奸,相互勾結八千余年竟無人察覺;用合歡宗女修煉制成的至純源石,修仙界還以為是萬道仙宗推出的新發(fā)明;哪怕將術法堂的門徒盡皆煉作人神分離的傀儡,可即使是她們最親近的人也無法發(fā)現異常;最后將合歡宗毀尸滅跡,世人也只會稱贊一聲“替天行道”……
無論做過多少惡事,舞夢臾都將自己隱藏于幕后。
當秋少白被煉化之后,她更在一眾正道宗主面前脫穎而出,有望成為下一屆的正道魁首……而這都得益于她的謹慎與對人性的拿捏。
所以當舞夢臾推斷出王仇的性格時,好似從王仇的生平中看到自己。
仿佛是她在草叢里伏擊敵人時,突然發(fā)現敵人也在草叢里伏擊她,隨后二人相視、面面相覷——那是一種只屬于老陰逼的惺惺相惜。
曾經的王仇不是特別壞。
因為《陰陽煉器法》是一個可以產生鏈式反應的功法。
若舞夢臾早就學會這門功法,只需要煉化一個靈器、然后再讓這個靈器煉化下一個靈器,便可以輕松讓她的觸手在修仙界蔓延……她至今活了九千年,而這些時間足夠她將整個世界都煉化成靈器。
反觀王仇,卻只是在煉化他想肏的女人,力量的增長速度太過收斂,真是暴殄天物。
可就是這樣一個善與惡都十分明顯的男人,在融合了冷空寒之后,就只剩下了純粹的惡。
從呱呱落地開始,人類便帶著他們的原罪而降生在這個世界。
他們自比為“萬物之長”,不是因為他們多么高尚,而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可以征服世界上的所有生靈、哪怕是同類。
他們是欲望的凝結體,所行之事皆由本心。
只要有能讓他們快樂的事情,無論途中會不會剝奪他人的快樂,他們都會去做。
這就是人性本惡。
可即便是這樣的人類,也創(chuàng)造出了他們的文明。這不是因為他們的惡,而是因為他們的善。
洪荒伊始,天地只是一個蠻荒的競技場,世間所有生靈都是互相捕獵的野獸。
可是人類在成長的過程中學會了理解與寬恕,學會了忍讓與謙卑,學會了團結與幫助。
他們不再只考慮自己的快樂,同時也會思考別人的快樂;他們不再讓交媾只是繁衍的流程,而是男女傾訴愛意的方式。
于是他們創(chuàng)造了約定俗成與律法,建造了村莊與城市,成立了部落與國家,讓自己與他人不必再朝不保夕,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庇護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