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伸手去摸那金釵,粗糙的指尖劃過我的手腕,留下一道淺淺的泥痕。
“多、多謝小姐……”他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炭火灼傷過喉嚨。
我苦笑著搖搖頭,轉(zhuǎn)身離去。
前世我被囚禁時(shí),也曾像他一樣在黑暗中摸索餿飯剩菜。
如今重活一世,我自己都難保,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一支金釵了。
我沒有回丞相府。
沿著記憶中的小路,我來到了城南一處偏僻的小院。
這是母親生前偷偷置辦的產(chǎn)業(yè),連父親都不知道。
推開斑駁的木門,院子里雜草叢生,但屋舍還算完好。
我一件件取下身上的首飾,打算換成銀子。
父親最看重臉面,丞相府我是回不去了。
果然第二日,城中就貼滿了告示。
上面“謝芝韻品行不端,即日起逐出家門”幾個(gè)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往當(dāng)鋪?zhàn)呷ァ?/p>
半月后,城南最熱鬧的街市上,“清韻茶樓”開張了。
我用當(dāng)首飾的銀子盤下這間二層小樓,樓下賣茶,樓上設(shè)了幾間雅座。
“聽說了嗎?這就是那個(gè)新婚夜被平津侯世子退婚的謝家小姐開的……”
“嘖嘖,丞相嫡女淪落到開茶樓,真是可憐吶……”
3
茶樓開張三日,座無虛席。
人人都想來看看我這個(gè)“棄婦”過得如何。
我穿著素凈的棉布衣裙,親自在柜臺(tái)后算賬,對(duì)那些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目光視若無睹。
忽然街上一陣騷動(dòng),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茶樓前。
車簾掀起,露出林朝朝那張精心裝扮的臉。
“謝姐姐,好久不見呀?!彼龐尚χ萝?,身后跟著四個(gè)膀大腰圓的婆子。
我放下手中的賬本,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林小姐有何貴干?”
林朝朝環(huán)顧四周,看到茶樓里坐滿的客人,眼中閃過一絲嫉恨。
她從袖中抽出一張大紅請(qǐng)?zhí)?,故意抬高聲音:“我和廷淵的婚禮定在三日后,特意來給姐姐送請(qǐng)?zhí)亍!?/p>
茶樓里的客人全都豎起耳朵,有人甚至放下茶杯湊過來看熱鬧。
我看著她手中燙金的喜帖,深吸一口氣:“多謝林小姐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