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里的橡膠棍裹著圈深色的防滑膠帶,掄起來帶起一陣風(fēng),精準地砸在張明的后頸上。
“嗡……”
劇痛像炸開的煙花,瞬間從后頸竄到天靈蓋。
張明看見那橡膠棍上的膠帶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但還沒來得及做出第二反應(yīng),手里的工兵鏟已經(jīng)脫手,“砰”地砸在雪地上,沉悶的響聲被風(fēng)卷著滾向遠處。
眼前的燈光開始旋轉(zhuǎn),墨綠色的帳篷頂和昏黃的取暖器光攪成一團。
他想撐住身體,膝蓋卻軟得像棉花……
“噗通。”
身體砸在雪地里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只有漫天的黑影和那道始終亮著的帳篷燈光,在他徹底陷入黑暗前,晃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斑。
帳篷里的人被驚醒時,最先炸響在耳邊的是布料撕裂的脆響。
粗糲的纖維摩擦聲里混著帆布崩裂的“嘶啦”聲,在密閉的空間里格外刺耳。
靠近門口的王磊幾乎是彈坐起來的,手指在睡袋外側(cè)胡亂摸索,指尖很快觸到軍用匕首的防滑柄。
寒風(fēng)像無數(shù)根冰針,裹著雪粒灌進帳篷,瞬間卷走了里面僅存的暖意。
取暖器的橘紅色火苗在風(fēng)里掙扎了兩下,“噗”地滅了,只剩一縷青煙貼著地面鉆向帳篷外。
昏暗中,王磊看見兩道黑影低著身闖進來,手里的短棍帶著破空的風(fēng)聲,直挺挺砸向右側(cè)的睡袋——那里還鼓著團,裹著沒睡醒的女生。
“住手!”王磊低吼一聲,撲過去肩膀狠狠撞向離得最近的黑影后背。
但這一下卻撞得他自己肩頭發(fā)麻,對方卻像塊裹著厚棉衣的巖石,紋絲不動。
還沒等王磊收力,一道帶著風(fēng)聲的黑影已經(jīng)掃過來。
是那根短棍!
王磊只覺得胳膊外側(cè)傳來一陣劇痛,像被燒紅的鐵棍碾過,“咔嚓”一聲悶響鉆進耳朵,分不清是骨頭裂了還是肌肉撕裂。
“呃……”他疼得悶哼出聲,手里的匕首再也握不住,“當(dāng)啷”掉在塑料地墊上,貼著地面滑出老遠,撞在帳篷桿上才停下。
黑暗里,他看見那黑影轉(zhuǎn)過身,黑布下的眼睛閃著冷光,短棍又揚了起來。
另一頂帳篷里,柴油桶的金屬蓋剛被楊新擰開,帶著淡淡煤油味的液體正順著漏斗往取暖器里淌。
她指尖捏著漏斗邊緣,看著橘紅色火苗舔舐著鐵皮罩,把周圍的寒氣逼退了半尺。
“嗤啦”一聲布料撕裂的脆響突然從隔壁帳篷鉆進來,像根冰針戳進耳膜。
楊新的手猛地一頓,柴油在漏斗口晃了晃,濺出幾滴在防寒服上。
沒等她反應(yīng),隔壁的驚呼和悶響已經(jīng)炸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