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實則全為一己之私。
“若朕與你退婚,即便百姓現(xiàn)在知道是你病重而自愿讓賢,但來日,恐怕也會生起不少流言蜚語,你當真愿意?”
即便是民間嫁娶,被退婚的女子尚且會受到無數(shù)指責,又何況與皇帝退親的凌綰呢?
凌綰目光灼灼,“若能避免后宮生亂,臣女即便面對千夫所指,也心甘情愿?!?/p>
聽著那些和稀泥的話,謝景淵眉結輕皺了皺。
她和年幼時一樣,還是不會對自己坦誠交代。
同為皇室,她將謝景鈺當作摯友,哪怕與謝景衡都曾有過幾分交情,可卻屢屢對自己敬而遠之。
凌綰自在隨心,像從來沒把自己擺在未來太子妃的位置上,她越是這樣,自己越是想折斷其羽翼,想看她在九重深宮中逐漸喪失往日的生機。
可多年來的冷漠相待,竟適得其反,讓她生出一身反骨來。
謝景淵眸色沉了沉。
他是帝王,人皆懼怕而逃離是正常的,又有什么好失落?
罷了,舍了便舍了,一個女子而已。
謝景淵道:“好,朕答應你?!?/p>
凌綰愣了一瞬,隨后低眉垂首,面色波瀾不驚。
“臣女多謝陛下。”
謝景淵凝了凝眸。
他真的應允了下來,而眼前人卻一點也不驚訝,也并未反悔……
察覺到自己想看凌綰生出悔意,謝景淵一怔,旋即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自嘲。
自己身為一國之君,何必去在意一個女人會不會后悔呢?
他斂眸,繼續(xù)道:“你為后宮安穩(wěn)費心良多,朕會補償你,說吧,想要什么?!?/p>
若不適當獎賞,已然沸騰的民意一時半會兒不好平息。
而這君賜的獎賞,也正好敲打一番她那僅僅表面恭順的態(tài)度。
凌綰仿佛早就想好了,跪下張口便道:“臣女既被退婚,多少名聲有損,唯恐來日耽擱表妹婚嫁,因此請求搬離承平侯府,另僻府邸?!?/p>
謝景淵微微凝眸。
雖然沒有未出嫁的郡主單開府邸的先例,但這并非什么大事。
只是當年先帝讓她養(yǎng)在承平侯府,是為了觀察其一舉一動,以好牽制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