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和平條約,為什么不能有擔(dān)保條約呢?”沙維莉亞溫柔地?fù)崦哪橗?,“我是霍普家族唯一的族長繼承人?!?/p>
他開口說話,卻像是在回憶某段已經(jīng)不屬于這個時空的對白。“沒用的,莉莉?!蔽矊幩茧p目出神地盯著地上那灘仿真血跡,“我是帝國與啟蘭的平衡點(diǎn),沒人會允許我過正常人的生活?!?/p>
沙維莉亞沉默。
如果尾寧思從此消失呢?她皺緊眉頭,結(jié)局只會更糟。屆時另一個受害者又會出現(xiàn),頂替這份平衡。也正是因?yàn)檫@樣荒謬的平衡,啟蘭才有理由遵循血族那套偽善的禮儀以此掩蓋他們毫無人性的事實(shí);帝國也因此享受著啟蘭的智慧與無盡的金錢。
精神控制、終生監(jiān)禁,這是開柯利家族后代唯一的歸宿。
“還有幾天?”尾寧思盡量表現(xiàn)得平和,撐起自己的尊嚴(yán)。
沙維莉亞吻他額頭,“快了,三天?!?/p>
“那我們大后天在學(xué)校見,莉莉。”他聞著她身上陌生的香水氣味,微微蹙眉,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邁出第十八殿,沙維莉亞仿佛感覺很久都沒見過如此刺目的光。
對面倚著一位男士,身材高大,發(fā)型梳整。見她出來,卡米烏斯露出笑容,朝前伸出手,“陛下要見霍普小姐?!?/p>
是,哪有進(jìn)宮還不面圣的。沙維莉亞繞過他離開花園。
后者并沒有生氣,只是目送她。
白玉石階層層鋪向高殿,沙維莉亞靜靜隨引使步入。沉重的黑絨長裙襯出她白皙又潔整的身體,鞋跟隨著步伐噠噠響,在偌大的宮殿內(nèi)似有回音。
等候時,她神色平靜,眼睛卻一直盯著玉階中央,仿佛那處有她非看不可的意義。
“見過陛下。”
圖蘭王看了她片刻。
“霍普家族的下一任族長,”他神色威嚴(yán),背后是五彩斑斕的玻璃花窗,絢爛的色彩映射在左右的墻壁上,可他的聲音卻沉靜冷漠,“你應(yīng)該很熟悉第十八殿?!?/p>
她沒準(zhǔn)備說什么,只是喉嚨一直在發(fā)緊。
有人得說話,而那個人只能是她。
“是,這是帝國與啟蘭家族的平衡點(diǎn)?!?/p>
終于,她聽見頭頂上傳來一聲嘆息,似是贊譽(yù)她的懂事,又像是傾吐帝王的無奈,“你們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從不過問,但是你年紀(jì)過輕,有所動情太過正常,只是政治不容情?!?/p>
政治不容情,尾寧思身為政治的一部分,只是帝國的工具。沙維莉亞悲切地想著,竟說,“我只求我的未婚夫不被羞辱、折磨?!闭Z氣平穩(wěn)到幾乎冷靜,但指節(jié)微微泛白,青筋凸起。
“如果身為族長,我連伴侶受辱都不敢言,那我就是一個懦夫,陛下期盼的沉穩(wěn),是沉默,還是臣服?!?/p>
圖蘭王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沙維莉亞,這件事帝國尚在協(xié)調(diào),不能斷言?!?/p>
話落,她只是微微頷首,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