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蘭宮共有十八殿,圍繞著龐大的蝴蝶花園修建。然而她并沒有心情去欣賞春時節(jié)花花綠綠的風(fēng)景,攏緊了披肩,一心想見尾寧思。
秘書長說,他被關(guān)在最后一殿,一座十年前修建的龐大建筑。
用鑰匙擰開鎖口,推開沉重的拱門,沙維莉亞不得不震驚于內(nèi)里的情景。
黑漆漆的大廳,地板上有鮮血,正迎著打開門時溜進(jìn)來的光線閃爍著詭異的芒點(diǎn)。沙維莉亞呼喊尾寧思的名字,卻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仿佛第十八殿是一座廢棄的城堡。
她鼓起勇氣又邁了一步,室內(nèi)寒冷令她打顫,手卻在昏暗中摸索著燈光開關(guān)。
啪——啪——啪——
按下那塊凸起,第十八殿終于明亮。左右兩側(cè)各三列珍珠圓燈的光逐一炸開,直到盡頭也點(diǎn)亮,沙維莉亞才能看到如今這副場景。
“尾寧思!”
高大修長的身軀癱躺在最中央,巨型水晶吊燈仿佛搖搖欲墜要撞在他身上。大廳布滿鮮血,地板、沙發(fā),甚至天花板都有飛濺的血跡。
而沙維莉亞明白這并不是真正的鮮血——
圖蘭帝國的第十八殿,是按照十年前被血洗的開柯利宅邸所修建的。
她攥緊了xiong口的披肩,在感性與理性之間徘徊。
抱著被精神折磨的尾寧思,沙維莉亞才知道帝國控制他的手段。
被放在一個不可輪回的噩夢里,比死亡還令人恐懼。
她去尋他的傷口,精瘦的小臂已經(jīng)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已經(jīng)干涸,結(jié)痂的血滴嵌他的皮膚上,像是一個個丑惡的蛆蟲。
陷在夢魘里的尾寧思正與十年前的記憶抗衡著,他的額頭冒出冷汗,眉頭緊皺,神色痛苦不堪。
——那個銀紫色眼睛的兇手,殺害他家人的真兇。
尾寧思是在一個溫?zé)岬膽驯Ю镄褋淼摹?/p>
他聞到了莉莉亞的味道。全身仿佛被她柔軟的身體包裹住,面上軟糯糯的觸感是沾染了她體香的藍(lán)色披肩,溫暖又撫慰。而比任何事物都柔軟的觸感降落在他額頭,睜眼的時候,莉莉亞在輕輕吻他。
他要死了嗎?真是一場好夢。尾寧思更加抱緊她。
“尾寧思,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
沙維莉亞沒有任何力氣去怒吼、反抗,她平靜地看著他,又去用鼻尖頂他的,“我再也不愿看到你受傷。”
尾寧思這才驚醒。
“這不是夢啊,莉莉亞?!?/p>
眼前這一切竟然是真的。他開始避開她的眼。
“對不起?!彼f,“我想過你會來,但沒想過是現(xiàn)在。”
他的聲音很輕,眼神仍舊漂浮,像是隨時可能斷線。半晌,他像是緩過神來,眷戀地去體驗(yàn)沙維莉亞的溫度,聽見頭頂傳來她的聲音,“或者,我現(xiàn)在就去找陛下,簽下一份擔(dān)保條約。”
“有和平條約,為什么不能有擔(dān)保條約呢?”沙維莉亞溫柔地?fù)崦哪橗?,“我是霍普家族唯一的族長繼承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