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一個個最是怕死,平日里連死字都聽不得。
而且他們知道盛安的親娘是難產(chǎn)而死,相傳這么死的女人怨氣深重,怨氣一日不散,就一日不肯去投胎。
現(xiàn)在盛安提起來,他們哪會不怕。
怕歸怕,孔家?guī)讉€老頭卻不甘心被一個女人下臉面,你一言我一語的教訓盛安:
“你娘在天有靈,也不愿看到你不孝不悌,不管親爹和生病的幼弟?!?/p>
“沒錯,身為人女,你不孝順親爹,說破天也說不過去?!?/p>
“不想遭世人唾棄,你就好好跟你爹說話,他讓你干什么你乖乖聽著?!?/p>
“……”
盛安冷冷一笑,沒有搭理他們一個字,看向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鄰居:“各位叔伯大娘嬸子,他們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這里也有疑惑需要各位幫忙解答?!?/p>
街坊鄰居們相互對視,看到彼此眼里的八卦之火,于是紛紛點頭:“徐家的你說?!?/p>
孔大壯隱隱猜到盛安想要說什么,又覺得她不會家丑外揚讓外人看笑話,一時間糾結(jié)要不要上前阻止。
可惜盛安沒有給他阻止的機會,攤開自己的雙手向眾人展示掌心厚厚的老繭。
盡管兩個月來,徐瑾年每天晚上都會給她的雙手涂抹潤膚膏,但是長年累月形成的厚繭,豈是那么容易清除的?
至今相互剮蹭的聲音,還是像指甲刮過雞蛋殼。
眾人清楚地看到盛安掌心的老繭,這完全不是一個十六歲女子會有的手。
就拿之前飽受孫家磋磨的苗丫兒來對比,她手上的繭子都不如這雙手厚。
緊接著,盛安緩緩開口:“我娘是家中獨生女,到了適婚的年紀,我爺奶給她招了一個上門女婿。”
說到這里,她的手指直至臉色難看的孔大壯:“就是他?!?/p>
不等眾人朝孔大壯投去異樣的目光,盛安繼續(xù)說道:“他好吃懶做,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我娘懷胎九個月,還要跪在田里割稻子。”
嗡——
人群中瞬間爆發(fā)出一陣議論聲,一個個目光充滿鄙夷地看著孔大壯。
孕婦下地干活不奇怪,農(nóng)忙時節(jié)跪在地里干活更不少見,前提是家里的男人也在勞作,而不是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大覺。
這個孔大壯,對懷孕的妻子毫無體恤之心,簡直殘忍冷血到了極點。
“我娘不僅要干活,還要操持家務,他卻嫌我娘做的飯菜不好,騙他入贅給我家傳宗接代,逼我娘補償他雙份聘禮,硬生生將我娘逼得難產(chǎn)大出血而死?!?/p>
盛安閉眼搜尋有關盛母的種種,聲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憤恨:
“我娘尸骨未寒,他又逼我爺奶交出田產(chǎn)地契,還嫌我浪費糧食幾次想把我扔掉,若非爺奶看得緊,我根本活不到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