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淵凝視（第2頁）

最終，他選擇了一個靠近墻壁、相對平坦的位置，粗暴地、將我從他肩膀上“卸”了下來。

我的雙腳，一接觸到地面，便是一軟，整個人順著冰冷的合金墻壁，滑坐在了地上。

我靠著墻，劇烈地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這里稀薄而冰冷的空氣?？諝庵?，彌漫著一股鐵銹、機油和潮濕巖土混合在一起的、古怪的味道。

王律師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身影在頭頂閃爍的紅光下，被拉得又長又扭曲，像一個沉默的鬼影。

“這是哪里？”我抬起頭，迎上他毫無感情的目光。

“地宮b7區(qū)，實驗體三號通道?！彼卮鸬醚院喴赓W，仿佛在念一份報告，“根據(jù)‘黑金’的內(nèi)部地圖顯示，這是唯一一條，能繞開主墓室塌方區(qū)域，通往深層控制中樞的備用路線?！?/p>

黑金……

他毫不避諱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所以，你真的是‘黑金國際安保’的人?！蔽铱恐鴫?，努力積攢著力氣，聲音沙啞地說道。

“是?！彼姓J得非常干脆。

“你的任務(wù)，是來取走那個巖石巨像核心里的……青銅石板？”

“是?！?/p>

“順便，殺了我？”

這一次，他沒有立刻回答“是”。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措辭，又像是在判斷，告訴我多少信息，對他最有利。

“我的任務(wù)，是回收‘庚金之魄’，并清除所有‘不穩(wěn)定因素’。”他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平鋪直敘，“‘庚金之魄’，就是你說的青銅石板，它是整個地宮防御系統(tǒng)的核心控制器之一。而你，林覺，經(jīng)過我的現(xiàn)場評估，被判定為最高級別的‘不穩(wěn)定因素’?！?/p>

庚金之魄……聽起來，就充滿了玄學(xué)的味道。

“為什么？”我追問道，“就因為我破解了你的迷陣，還活過了巖石巨像的攻擊？”

“不?！蓖趼蓭煋u了搖頭，“因為你讓我，產(chǎn)生了‘超出預(yù)判’的感覺。在我的世界里，任何超出預(yù)判的人或事，都必須被第一時間清除。這是風險控制的基本原則?！?/p>

我忽然想笑。

風險控制。

這個冷酷得如同機器一樣的男人，竟然連殺人，都用著如此冷靜、理智、甚至帶著一絲商業(yè)氣息的詞匯。

“那現(xiàn)在呢？”我看著他，“我現(xiàn)在，對你來說，是不是更大的‘風險’？我可是預(yù)言了整場坍塌，救了你一命?！?/p>

“恰恰相反?！蓖趼蓭煹难壑校W過了一絲我難以理解的、類似于“贊賞”的情緒，“你從一個‘不可控的風險’，變成了一個‘具備高價值的工具’。你的能力，雖然我無法理解其原理，但它在當前環(huán)境下，具備極高的實用價值。因此，你的‘清除’優(yōu)先級，被暫時調(diào)后?！?/p>

工具……

又是工具。

在這個男人的眼里，世界上的一切，或許都只分為“有用的工具”和“無用的垃圾”兩類。

我，很慶幸，暫時被歸為了前者。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盟友了？”我問道，語氣里充滿了諷刺。

“是‘臨時合作關(guān)系’?！蓖趼蓭熂m正道，“在我找到‘庚金之魄’，或者找到更安全的撤離路線之前，我需要你的‘預(yù)知’能力，來規(guī)避未知的危險。而你，需要我的戰(zhàn)斗力，來保證你的存活。這是一個基于共同利益的、公平的交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