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
云熙猛地站起來,拍掉衣服上的沙。
她記得前世李伯最愛揣著副骰子,去西南方的密林里跟人賭錢。
云熙看了眼伙房的方向,煙還在冒。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阿雙姐被拖去喂狼。
去撞撞運氣。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重活一世,老天總該可憐可憐她們這些苦命之人吧。
她抬腳,便往西南邊跑。
管事帳里,王管事摸了摸下巴,嘴角咧開個陰惻惻的笑。
這丫頭,骨頭硬,可架不住急。
等阿雙真要被拖去喂狼,她總會再來求自己的。
到時候……他舔了舔嘴唇,眼里閃著貪婪的光。
西南方向,樹影映在地上,骰子碰撞的脆響和笑聲震天。
一腿架在凳子上的赤袍男人在兵卒中,格外顯眼。
李伯——不,現(xiàn)在該叫:
“李軍醫(yī)!救命!”
兵卒們齊刷刷回頭,滿臉都是賭癮被打斷的煩躁。
穿灰布裙的丫頭,渾身黑黢黢的,正扒開矮樹叢沖進來,頭發(fā)被樹枝勾得散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撐著膝蓋直喘氣。
來人正是云熙。
她順著前世的記憶,摸索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這兒,還是被這震天的哄笑聲引來的。
李醫(yī)官揚手擲骰的動作猛地頓住。滿臉都寫著不耐煩。
真好,云熙看到他便像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
此時的他,已不在是前世那個邋邋遢遢的糙漢,而是豐神俊朗、瀟灑倜儻的公子哥兒。
“咚”的一聲,云熙就跪了下來,若沒有他,自己前世早死八百回了。
這一跪,是他當受的。
“滾!”李醫(yī)官啐了聲,視線掃過云熙,“哪里來的黑丫頭,礙眼?!?/p>
他正賭到興頭上,哪耐煩看個營妓在這兒表演。
他指間的骰子轉(zhuǎn)得飛快,嘴角帶著抹混不吝的笑——
兵卒們哄笑著就要繼續(xù)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