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的哪吒不過十四五歲模樣,眼尾還帶著未褪的稚氣,哪有半分記憶里的狠戾?
“方寸山弟子?!标惾迸e起雙手,竹簍在身側(cè)晃了晃,“奉師命來采藥,不知怎的闖到此處……”
“方寸山?”哪吒的槍尖壓下兩分,“那老道士的徒弟?”他上下打量陳缺,見對方不過是個(gè)穿著粗布道袍的小修士,眉峰卻越皺越緊,“可這結(jié)界連大羅金仙都難破,你個(gè)練氣期的小崽子如何進(jìn)來的?”
話音未落,火尖槍已裹著熱浪刺來。
陳缺本能地矮身翻滾,短刃從竹簍里滑出,正正架住槍桿。
火星子劈里啪啦濺在兩人手背上,陳缺這才驚覺——這小哪吒的靈力竟比他想象中強(qiáng)得多!
掌心傳來陣陣灼燒感,仿佛握住了團(tuán)跳動(dòng)的火焰。
“好個(gè)‘練氣期’!”哪吒手腕一旋,混天綾如靈蛇纏上陳缺腰肢。
陳缺被拽得踉蹌,反手抓住混天綾往懷里一帶,借勢滾到少年身側(cè),短刃抵住他后頸,“三太子的脾氣,倒比傳聞里急上三分?!?/p>
“你——”哪吒猛一甩袖,乾坤圈嗡鳴著飛旋而來。
陳缺慌忙松了手,就地一滾避開,卻撞進(jìn)片荊棘叢。
他吃痛抬頭,正見哪吒踩著蓮花再次逼近,火尖槍劃出的火線在霧里拉出金紅軌跡。
兩人從地面打到半空,從荊棘叢打到懸鈴木頂。
陳缺漸漸摸清了哪吒的路數(shù)——這小太子招式雖狠,卻帶著股子沒褪盡的莽撞,像是急于證明自已;而他自已也不敢下重手,畢竟眼前人是未來要共飲的兄弟。
“你到底是誰?”哪吒的額角沁出薄汗,混天綾的紅褪去幾分鮮艷,“尋常方寸山弟子哪有這等身手?”
陳缺的短刃“當(dāng)”地一聲磕開火尖槍,靈力在l內(nèi)翻涌如沸。
他能感覺到丹田的灼痛——再打下去,怕是要露餡了。
“我是陳缺?!彼鴼夂笸藘刹剑倘小芭距钡粼诘厣?,“方寸山六弟子,真不是什么妖魔?!?/p>
哪吒的火尖槍也垂了下來。
他盯著陳缺泛白的嘴唇,又看了看自已發(fā)顫的手腕——這小道士的靈力竟和他拼了個(gè)旗鼓相當(dāng)?
兩人通時(shí)癱坐在地。
陳缺望著頭頂浮動(dòng)的金霧,聽著哪吒急促的喘息聲,突然笑了:“三太子私逃下凡歷練,被結(jié)界困在這里,對吧?”
哪吒的耳尖“刷”地紅了。
他剛要反駁,喉間卻先溢出聲悶咳——方才那招“風(fēng)火輪”耗光了他最后半成靈力。
陳缺摸出竹簍里的炊餅,拋過去:“吃嗎?我?guī)Я巳齻€(gè)?!?/p>
哪吒盯著飛過來的炊餅,又看了看陳缺染著草屑的道袍,突然“噗”地笑出聲:“你這道士,倒不像傳言里的仙家門派弟子?!?/p>
晨霧漸散,遠(yuǎn)處傳來清越的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