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貴府抬愛,只是實在對不住,小店的存貨早被老主顧們下了定金訂下,我萬萬不可失信于人。
倘或你家公子委實急需,也可留下名帖,等下一批紙張做出來,我再讓伙計告知府上?”說完,她不等長貴反應(yīng),轉(zhuǎn)而吩咐祺云:“你替我送送這位主顧。
”得了孟薇施藥施粥的街坊鄰里們,在一旁聽見了,紛紛贊她行事周到有信譽。
祺云也抬手請長貴走:“這位主顧,實在對不住,我們東家的意思很明白了,一張都賣不了。
”排隊等著施粥的人很多,孟薇忙得很,不再搭理長貴。
長貴在人群外站了一會,又有大伙護著孟薇勸他快走,他眼見沒法再跟她說上話,只得先行離去。
孟薇忙了一整天,夜里洗漱時,油燈下少女的剪影被映在墻上,美麗而嫻靜。
阿橙持著銀梳給她梳頭發(fā),還念念不忘白天那筆大買賣:“姑娘,咱們庫房里不是備了許多存貨嗎?怎的告訴那人沒貨,白花花的銀子說推掉就推掉,多可惜?”“他是寧王府的人。
”阿橙不記得前世被長貴抹了脖子,孟薇卻忘不了她流了滿身殷紅的血。
孟薇也不打算說出來,直截了當?shù)溃骸皩幫醪皇巧祁?,以后凡是他府里來人,都打發(fā)走。
”阿橙的手一頓,她家二姑娘性子和善,待誰都溫和,便是上回那個杜子路滿口胡言妄想求娶姑娘,多番賠罪后也被原諒了。
這寧王不知什么來路,雖沒見姑娘和他有來往,但寧王不是善類這樣的話,姑娘一定不是隨口說說。
阿橙心眼實在,立馬也瞧不上寧王和今日來的那人了。
夜里寒冷,孟薇望著窗邊發(fā)呆,思緒卻飄到了比京城更寒冷的郊外。
也不知道蕭遠走到哪里了,被圣上踢傷的淤青有沒有敷藥?況且陵墓附近荒涼寒shi,他夜里住在哪里?齊太妃出殯的隊伍走走停停行了一日。
傍晚,隊伍宿在長亭縣,禮部早命人將寧王下榻的宅院掃灑干凈。
長貴騎快馬趕回來復(fù)命,把事情的始末添油加醋稟報了一遍。
寧王愕然:“她一個姑娘,開了紙鋪?”“可不是嘛。
”長貴抱怨,“小人原想買下鋪子里的紙給她些甜頭,下回她便會巴巴地來找殿下,誰知臭丫頭不識好歹,配不上殿下這尊金佛。
貌美的姑娘多的是,小人再為殿下尋個更——”啪的一聲,他話未說完,寧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蠢貨,自作主張!”長貴嚇得立馬閉嘴,捂著左臉跪在地上。
寧王瞇起眼,那姑娘出身卑賤,他原不打算探究她,可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便又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讓長貴去找她。
如今,倒真被勾起了興致。
寧王冷硬掃過跪在地上的長貴:“她倒是有趣。
本王原以為不過是朵野花,采了便采了,沒想到,那是朵帶刺的玫瑰。
也罷,這次放饒你,此事等我回京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