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3頁）

年輕，強大，有力，高專時期尚且還是身形抽條的纖長輪廓，如今已經(jīng)覆上了屬于男人的肌肉線條。

從那天之后，他便和阿伽同屋相處，倒也沒什么特意開口或是委婉請求，一切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誰也沒提出什么質(zhì)疑，日常與夫妻并無區(qū)別；夜晚的時候阿伽會睡在他的手臂上，墨黑長發(fā)鋪滿床榻，像是月光下寂靜流淌的河，她閉眼時呼吸平和，神態(tài)安穩(wěn)又柔順。

但是夏油杰開始失眠——他開始變得神經(jīng)敏感，性情暴躁，下手愈發(fā)粗暴，有時候連咒靈來不及收復就先一步被他折磨成了滿地碎塊，迎著盤星教其他人驚愕恐懼的眼神，他像是個逐漸失去了束縛的瘋子。

夏油杰得到了自己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東西，卻猛然驚覺自己似乎在得到的同時失去了更多。

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時候，他想過自己與她的壽命，英靈的時間漫長到?jīng)]有盡頭，而自己不過區(qū)區(qū)百年時間——咒術師的話，甚至可能要活得更短一些，他能忍耐自己二十八歲，三十八歲，可卻無法忍耐更加蒼老衰弱的自己站在她的旁邊。

那時候自己要怎么辦呢。

【干脆在忍到極限的時候把自己變成咒靈吧】

【變成擁有更長時間的咒靈——無法擁抱也沒關系，無法親吻也沒關系，只要能長長久久留在他身邊，哪怕變成那副樣子也無所謂】

旁邊有悟在也沒關系。

憑他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獨占這個人也沒有關系。

——如果真的能讓她留下，愿意付出所有的代價。

夏油杰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地生出類似的念頭。

但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時間太短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他的阿伽是多么殘忍、又多么溫柔的神明。

“還要繼續(xù)嗎？阿伽？”他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懷里，悶悶開口：“你還能堅持多久？別繼續(xù)了，就這么陪著我吧——人理毀滅也好世界末日也好什么也好，我只想你安安穩(wěn)穩(wěn)陪著我過完最后的時間?！?/p>

“真的到了那一天會發(fā)生什么？”

夏油杰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問道。

“對于你們來說，也許什么也不會發(fā)生?！彼崧暬卮?，“靈子轉移后在特異點的時間與這邊的不一樣，她們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走到那個時候，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就只是短短數(shù)日而已；最后迎接他們的會是創(chuàng)世的母神，他們需要走過去，需要贏過所有人——若是他們沒有贏過母神亦或是在途中失敗，那么我身為鎖會被動重啟，一切從頭再來。”

換句話說，其實就算是這一次的人理拯救仍然失敗，他們的日常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唯一需要再從頭走一次的，就只有被停留在那個時間的伽拉泰亞而已。

他們只需要付出記憶的代價而已。

不存在火彩，不存在莫桑，更不可能存在阿伽。

“杰會擁有另外的人生——如果沒有我的私心和擾亂，也許你會繼續(xù)做一個強大的咒術師，受人敬仰，被人愛戴，和悟一樣并列為咒術界的最強，成為所有人仰慕的對象……你會擁有比現(xiàn)在更加幸福的人生?！?/p>

“……不會的?！?/p>

夏油杰把阿伽按在自己的懷里，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