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笑容的童磨,跟著恍惚了一瞬。
啊,就是這個。
他想。
——如果那群愚蠢的人類當(dāng)真是在祈求著什么的救贖的話,那么他們跪地祈求卑微仰望的救主會展露出來的笑容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樣子。
然后、然后發(fā)生了什么呢。
……距離那個然后,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啦。
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眼前就只剩下一片瑰麗的赤紅火海了。
被火彩微笑著侍奉的那位大人,一口一口飲下了她親自熬煮的靈藥。
鬼舞辻無慘擁有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前所未有的自由,他在火彩的注視中走入陽光之下,然后火彩笑著說真的太好了啊無慘大人,請您接下來就以我最喜愛的姿態(tài)死去吧。
浸透人類死亡絕望的古老宅邸被悉數(shù)焚毀,猗窩座替她擋下了所有殺戮的罪孽,火彩站在猗窩座的背后,余下的十二鬼月在一夜之間悉數(shù)死于前任上弦三之手,童磨在最后關(guān)頭不知自己為何要用盡最后的手段假死逃跑,他只知道自己突然擁有了渴求之物、突然有了必須要完成的愿望。
——想要再看一次那個笑容。
為此,愿意支付任何的代價。
——而現(xiàn)在,童磨的愿望至少實現(xiàn)了第一步。
他還沒有看到那個笑容,但是他終于得以與她重逢。
童磨支著下巴,笑容燦爛的看著坐在那兒的莫?!べだ﹣啞?/p>
果然正如白蘭·杰索所言,她愿意為了那兩個人類的男孩子支付相當(dāng)高昂的代價,只需要一個電話就會乖乖來到這片血腥的屠戮場。
他們都不覺得她會贏。
白蘭·杰索的命令是殺死童磨把莫桑帶回去,而童磨的打算是等這里的鬼和火彩彼此之間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出手解決掉其他的殘余,然后把火彩干干凈凈的整個吃完。
——沒辦法啊,她大抵是不愿意對自己露出那種笑容的。
不過沒關(guān)系,讓她化作自己的血肉,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
童磨百無聊賴地等待著,觀望著。
莫?!べだ﹣啲F(xiàn)在是唯一一個端正坐在椅子上的人了。
鬼們沒有著急先去抓她,他們選擇先去享受那些還未來得及變成鬼的普通人類們甜美鮮活的血肉和生命力,那可當(dāng)真是地獄的慘景——可伽拉泰亞衣著筆挺發(fā)絲不亂,黑曜石耳墜在她臉頰旁側(cè)閃爍著細(xì)碎的光彩,頸上銀鏈垂著精美鑲嵌的白寶石,未曾沾染半星血痕。
明明立于群鬼鏖殺的戰(zhàn)場中央,卻沒有被任何人波及。
她仿佛連存在的痕跡也變得縹緲不定了。
——和當(dāng)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