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寧搖頭,神色黯了黯:“母后從不讓我碰這些,我只偷偷吃過一次。”
硯硯心頭忽然涌上一陣酸澀,這個被萬千寵愛包圍的公主,竟連最普通的甜味都不曾嘗過?
她輕嘆一聲,人生在世,若連口腹之欲都無法得到滿足,那活著還有什么滋味?
靜寧吃了一小塊糖,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硯硯見狀,便講起了民間趣事和小笑話,逗得靜寧咯咯直笑,蒼白的臉頰竟浮起一絲紅暈,氣色看起來都好了不少。
十日后,車隊正式進(jìn)入北境地界。
說起來,北境并不是一個州縣,反而是三個州縣的統(tǒng)稱,分別是寒嶺、雪川與霜谷,而她們的第一站,便是最靠近南方的寒嶺州。
剛踏入北境,溫度便驟然降低,仿佛一夜就入了冬,割人的冷風(fēng)卷著細(xì)碎的雪沫拍打在車簾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這些日子,硯硯每日都會在靜寧的馬車上待足三個時辰,陪她說話,漸漸摸清了她的生活習(xí)慣。
皇后幾乎從不許她吃熱食,連沐浴都只能用溫涼的水,太醫(yī)們不敢用猛藥,便想著以寒制熱,指望公主的身子能自行調(diào)養(yǎng)過來。
可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
靜寧不僅對更多屬熱的食物過了敏,身子也越發(fā)虛弱起來,就像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苗,在寒冬里本就不旺,若再猛地澆上一盆涼水,就會讓她愈發(fā)萎靡,甚至熄滅。
若想根治,必須在足夠保暖,病人本身覺得舒適的前提下,用寒涼的藥物一點點改善適應(yīng),同時還要配合溫?zé)岬淖萄a藥物,不能用量過猛,不能急于求成。
硯硯心中疑惑,太醫(yī)們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為何不勸阻皇后?
這日傍晚,車隊在寒嶺州的官驛落了腳。
這間官驛的條件異常簡陋,墻皮發(fā)霉,窗紙破洞,冷風(fēng)嗖嗖地往里灌,異常寒涼,床榻上的被褥雖干凈,卻單薄得可憐。
唯獨驛站后身有一大片空地,視野十分開闊。
靜寧的隨行女官名叫李馨,一進(jìn)門就皺起了眉,即刻吩咐宮女,將公主的房間重新布置了一番,待最后一條嶄新的縵簾垂下,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硯硯也沒意見,一切都以靜寧的自身感覺為主。
趁著夜幕尚未降臨,李兮和由凌昭推著,在后院空地上操練起了羽林衛(wèi)。
他受傷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常勝將軍,得眾人敬仰,操練的過程就士氣昂揚,吼聲震天。
歲歲躲在廊柱后,小心翼翼地探出頭,見無人注意,便躡手躡腳地溜到一棵老樹后,睜大眼睛望著那些揮刀演練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