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起一腳去踢歲歲胸口,見沒有反應(yīng),才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脈搏。
“暈了?”她啐了一口,大步走回謝安身邊,一把奪過剩下的瓷瓶,“這點事都辦不利索,你還有啥用?”
施硯硯猛然回神,對,她的兒子,她還有一個兒子!
她拼命扭動,拖著沉重的木椅架,側(cè)躺著擋在謝母腳前,像條搖尾乞憐的狗,“婆母,求求你……”
“我會帶歲歲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打擾你們,求求你,放過歲歲吧……”
謝母卻冷笑一聲,“你現(xiàn)在倒是想得清楚,知道自己斗不過沈大小姐了?”
“可惜,晚了!”
她抬腳,猛地踢在了施硯硯心口,施硯硯頓感一陣尖銳的刺痛從心脈傳到四肢百骸,疼得她雙耳嗡鳴。
“沈相有話,一個都不能留,否則就不給我兒子當(dāng)探花!也娶不到沈小姐當(dāng)媳婦兒!”
“那可是當(dāng)朝宰相的女兒,你呢?”
謝母越說,臉上越是流露出赤條條的鄙夷,“你們娘仨都是擋我兒子成龍路上的妖怪,趁早收拾收拾投胎去吧!”
半瓶砒霜灌進(jìn)歲歲嘴里時,小孩子迷迷糊糊地掙扎了兩下,吐出和暖暖一樣的白沫,最后小手軟軟垂下,沒了聲息。
屋子里頓時安靜極了。
施硯硯不叫了。
她的兩個孩子,都死了。
她側(cè)臉貼著地面,靜靜看著兩個孩子小小的身體,覺得呼吸都透不過來。
她看看謝安慘白的臉,看看謝母得意的表情,又看了看謝父始終低垂著的頭。
毒死兩個孩子后,瓷瓶里沒藥了,謝母只得咒罵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粉包,取來冷水胡亂摻了摻就遞給謝安,“沈小姐說了,你得親自動手?!?/p>
施硯硯看見謝安緩緩起身,從謝母手中接過毒藥,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眼淚干了,心也麻木了。
謝安將她連人帶椅地扶坐起來,哆哆嗦嗦地把毒藥遞來她嘴邊時,施硯硯卻突然笑了。
“謝安,你要是殺不死我…我施硯硯發(fā)誓…要將你謝氏全族、一個不落的、挫骨揚灰!”
“我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安眼中閃過一絲莫大的驚恐,隨即變成狠辣的惡毒,施硯硯咯咯大笑,他卻一把捏住她的臉,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砒霜的味道在嘴里泛開時,她突然想起歲歲與暖暖出生那日,謝安抱著兒子,笑著說,“這孩子眉眼像你,好看?!?/p>
好苦啊。
比那年難產(chǎn),灌下的湯藥還苦。
比熬夜繡帕子供他赴京趕考,被銀針刺破的手指還苦。
苦上千百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