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包藥,一邊嘆道:“咱們這地界兒,從沒開過這么氣派的胭脂鋪子,還一連兩個,大張旗鼓的。”
硯硯淡淡道:“我和她的賭約還有半個月,她自然不會坐以待斃?!?/p>
李秀兒搖頭,忍不住道:“都是施家的鋪子,怎么非得分個你我呢?當后娘的搶女兒生意真是聽也沒聽說過。”
硯硯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因為她要的不是生意,是我的命?!?/p>
李秀兒被這話驚得咳嗽起來,捂著胸口喘了兩聲,硯硯放下賬本:“身子還沒好利索?”
“好多了,”李秀兒勉強笑笑:“就是總覺得沒力氣,喘氣也不透亮?!?/p>
硯硯朝青禾使了個眼色,青禾會意,上前給李秀兒把脈,片刻后道:“肺脈虛浮,氣血不足,大小姐,看來之前的方子還得調一調?!?/p>
硯硯嗯了一聲,思索片刻后道:“在藥湯里再加一味人參須吧,雖比不上整參,但溫補不燥,正適合她們現(xiàn)在的體質?!?/p>
李秀兒聽得連連擺手:“這、這太破費了!咱們非親非故的,大小姐已經幫了我們這么多……”
硯硯打斷她:“你男人幫我看鋪子盡心盡力,你日日來幫忙煎藥分裝,這些情分,夠換幾根參須了?!?/p>
李秀兒眼眶一紅,低頭擦了擦眼角,沒再說話。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正在配藥的硯硯,大小姐垂著眼睫的側臉在晨光里顯得格外清冷。
這世道,像大小姐這樣的好人真是不多……她在心里默默想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粗糙的紙包,想起前些日子劉掌柜偷偷告訴她的那些事。
她們這些人身子骨突然垮得這么快,都是因為施老爺和大夫人在藥湯里動了手腳。
李秀兒當時驚得差點打翻藥碗。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冬天,小伍突然咳血倒下的樣子,也忘不了街坊們一個個病倒的慘狀,要不是大小姐重新配藥,怕是整條巷子的人都要……
想到這里,她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藥包被捏得變了形。
要是那對黑心肝的夫妻敢踏進這條巷子,她李秀兒第一個沖上去撕了他們!街坊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們淹死!
正出神間,忽聽門外一陣騷動,李秀兒抬頭望去,只見幾個街坊大嫂正對著玉顏坊的方向指指點點,臉上的嫌惡之情溢于言表。
她不由得攥緊了衣角,心里暗暗發(fā)誓:等那大夫人露面的時候,定要讓她嘗嘗苦頭!
“秀兒姐?”青禾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這包藥要捏碎了?!?/p>
李秀兒這才回過神來,慌忙松開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卻更加堅定了念頭,大小姐待他們如親人,他們這些受恩的,也該護著大小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