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嬤嬤手一抖,原本拿著的小木馬突兀地掉在了地上。
暖暖撿起小馬,仰著小臉問:“嬤嬤,什么是為昏七呀?”
汪嬤嬤一時不知怎么回答,歲歲忽然一把摟住妹妹的肩:“笨暖暖!為昏七就是我?guī)煾岛湍镉H很好的意思!”
“哦~”暖暖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時在田里,娘親和輪椅叔叔偷偷說悄悄話。
鄭明德搞不清楚狀況,抹了把額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原、原來是王妃……”
“鄭大人,”硯硯打斷他,“我只是隨行女醫(yī)?!?/p>
知州無措地看向李兮和,卻見王爺垂眸把玩著腰間玉佩,既不否認(rèn)也不解釋,他只得干笑了兩聲:“是是,下官只是見公主殿下興致頗高,想盡地主之誼而已?!?/p>
“若此行是游玩,”硯硯微笑,“定不辜負(fù)知州美意,可若公主身子有恙,你我都承擔(dān)不起?!?/p>
“是是是?!编嵜鞯卤欢碌脝】跓o言,只得訕訕道:“是是是,下官考慮不周?!?/p>
靜寧拽著硯硯的袖子晃了晃,“硯硯,你怎么也和三哥一樣古板了?”她湊到她耳邊小聲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硯硯攏過她的手,溫聲提醒:“公主忘了?皇后娘娘還在京城盼著你早日康復(fù)呢。”
靜寧撇撇嘴,終究沒再堅持:“那好吧……”
鄭明德也就只好張羅起了為眾人分配院子。
這趙家老宅占地極廣,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女眷們被安置在西院,李兮和則獨(dú)居?xùn)|院。
北境的風(fēng)已帶了幾分凜冽,院中那棵老槐樹的葉子枯黃了大半,風(fēng)一吹便簌簌作響,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鄭明德的夫人周氏領(lǐng)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跟了過來,那少女穿著鵝黃色襦裙,發(fā)間簪著金絲蝴蝶釵,時不時偷眼打量前頭的靜寧,顯然對這天家氣象既好奇又敬畏。
靜寧的主房寬敞明亮,陳設(shè)雖不奢華卻樣樣精致,周氏殷勤地介紹著:“這后頭有個月亮門,直通宅院后巷,公主若要采買些小玩意兒,從那兒出去最近?!?/p>
舟車勞頓的靜寧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疲憊,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硯硯替她掖好被角,準(zhǔn)備離開去看看兩個孩子,才和周氏道了謝,周氏卻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姑娘,”周氏狀似無意地問,“公主殿下這是得了什么病癥?老身也好吩咐廚房準(zhǔn)備些適宜的吃食?!?/p>
硯硯看了看她。
這婦人表面看起來十分恭順,眉眼間卻透著幾分市儈的精明,她下意識有些不喜,只淡淡道:“公主鳳體安康,不過舟車勞頓罷了?!?/p>
“是是,”周氏訕笑,“咱們寒嶺這窮鄉(xiāng)僻壤,從沒來過這等貴人?!彼掍h一轉(zhuǎn),“瑾王殿下真是龍章鳳姿,聽聞在戰(zhàn)場上更是所向披靡?!?/p>
見硯硯不接話,她突然壓低聲音:“聽說姑娘是王爺?shù)奈椿槠??不知婚期定在何時?”
“我只是隨行女醫(yī)。”
周氏眼睛一亮,“哎喲,瞧我這記性?!彼霭焉砗笊倥频礁埃骸澳钦埞媚锝o掌掌眼,我家玉娥,可配得上瑾王殿下?”
那鄭玉娥頓時羞紅了臉,卻忍不住抬頭,眼中滿是期待。
硯硯訝然,駐足看著眼前這對母女,原來鄭明德打的是這個主意?
“夫人說笑了,王爺?shù)幕槭?,自有圣裁?!?/p>
周氏卻不死心:“聽聞王爺腿傷后性情大變,尋常閨秀都怕他?!彼庥兴傅卮蛄砍幊?,“我家玉娥膽子大,姑娘若肯牽線,趙家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