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古人不見吾狂耳(求追讀)
葉綻青出劍的時候,似有朝露滾落,轉(zhuǎn)瞬即逝,發(fā)出嘀嗒的聲音。
她一個大跨步躍到半空,左指彈鋏,掌心發(fā)勁,震動劍鞘,這把奇兵就開始嗡嗡鳴響。
當響聲尖銳到一定頻率,積蓄已久的震蕩勁猛然爆發(fā),將劍身推出一寸。
此時葉綻青右手已經(jīng)及時接力,順勢拔劍出鞘,如飛燕啄下。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美感,像是疊紙牌金字塔一樣,把手臂、右臂、雙腿的力量,用巧妙的方式拼湊起來,繼而推倒擊發(fā),換來無與倫比的高速。
如此精密的手法,那么快絕的一劍,令程某人眼前一亮。
換在平常,葉綻青也沒法使出這等劍術(shù)。她純粹是憋得太久,忍得太苦,一朝釋放出來,借著那股酣暢淋漓的痛快,才隱隱打破藩籬,達到空靈妙境。
然而,人與人的極限并不相同,這是她的極限,卻不是程舟的極限。
程舟有好幾種方式接下這招,或后退暫避鋒芒,或迂回側(cè)擊奪刃。
但他心情不是很好,肺泡簡直要氣炸。
憑借畸變龍血的特異天賦,他的聽力已經(jīng)凌駕人類族群之上,相隔三里就能聽清四人對話。
他這人心善,聽不得畜生行徑,見不得好人遭殃。當那些污了耳朵的信息傳入大腦,頓時殺意攀升頂峰。
所以程舟選擇正面懟,硬碰硬,肩骨扭動,手掌輪了個半圓,迎著劍芒扇過去。
一掌扇出,似有一個大炮仗在空氣中炸開,排開層層氣浪,蓋過朝露滴答。
尋常練武之人,只要練的是手上功夫,損傷一天天積累下來,總不免攢出層厚繭。唯有練皮大成,死皮褪去,新肌生出,才能把皮膚變回細膩白嫩。
可以說,檢驗火候的一大標志就是老繭。
鏡宮苦修一年,程舟沒能修成水火仙衣,當然不是松懈怠惰,而是龍血基因給身體帶來許多變化,一時未曾摸透,但光是現(xiàn)階段的提升,就讓他遠勝早前的自己。
那外表看似與常人無異的手掌,忽有滄浪一樣的紋路蔓延,緊接著,細膩的皮膚被一塊塊鱗片取代。
劍芒刺入一寸,便止步不前,兩股巨力作用,使得劍身彎曲,呈現(xiàn)近乎九十度角。
得虧葉綻青手中奇兵,是為了發(fā)揮辟水劍法的特制軟劍,柔韌度極佳,換做別的兵刃,哪怕是百煉精鋼,也會在兩人的拼斗中震斷。
下一瞬,程舟皮開肉綻,鮮血飛濺而出,勁力比拼的短暫僵持隨之中止。
葉綻青虎口見紅,差點把握不住劍柄,順勢扇過來的巴掌,更重重拍在她肩膀,發(fā)勁沖破皮肉,炸勁深入肌理,震得胛骨開裂,胸口凹陷。
電光石火,才過一招,黑石當前最強女殺手就差點失去配劍,深陷九死一生的境地。
程舟沒有在戰(zhàn)場憐香惜玉的癖好,雙手追風趕月不留情,正準備乘勝追擊。然耳蝸聽見的細微破空聲,令他中途變招,分出右臂應(yīng)敵。
在這關(guān)鍵時刻,雷彬動了。
如今戰(zhàn)場三分,葉綻青獨斗程舟,彩戲師對峙周淮安。他本是作為一支生力軍、預備隊,等待兩邊現(xiàn)出破綻,發(fā)出致命的暗器偷襲。
但他不得不動,再等下去的話,葉綻青就得變成一具死尸。
雙袖再分開,飛針照面來,僅憑細微動作,他就打出了一波暗器組成的雨點,堪比左輪速射。
整個人也沒閑在原地,猶如脫籠的豹子邁開步伐,幾乎與暗器同一時間貼近目標,揮出一記沖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