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了為期六天的外地檢查工作,陳秋銘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回到了龍城大學。時值傍晚,夕陽的余暉將校園染成了一片溫暖的金色。他沒有立刻去辦公室,而是徑直回到了位于男生宿舍樓211的房間。
推開房門,一股熟悉而又略帶沉悶的氣息撲面而來。近一周無人居住,房間里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陳秋銘放下行李,打開窗戶,讓傍晚清新的空氣流通進來。他仔細地打掃著這個臨時的家,擦拭桌子,整理床鋪,將培訓資料分門別類放好。最后,他鄭重地將那個老式鬧鐘和與黎曉知的合照重新擺回桌面的固定位置,仿佛一種歸位的儀式。
一切收拾停當,他沖了個熱水澡,洗去旅途的疲憊,換上一身干凈的休閑裝。剛拿起手機,屏幕上就跳出了王春雨的消息。
【晚上一起吃飯吧?】后面跟了一個可愛的笑臉表情。
他快速回復:【好啊,正餓著呢。去哪?】
這幾天的相處,陳秋銘和王春雨的關系顯然又增進了不少。
消息剛發(fā)出去,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沒有存儲但看著有幾分眼熟的號碼。他疑惑地接起電話。
“秋銘老弟!是我啊,云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洪亮而中氣十足的老人的聲音,帶著難掩的喜悅。
“云峰大哥?”陳秋銘又驚又喜,“您怎么用這個號碼?您還在新州嗎?”
“哈哈,我搬來龍城了!”云峰大哥笑聲爽朗,“就在河西的白家莊這邊租了個小院,清凈!想著你就在龍城,這不,安頓好了就趕緊給你打個電話。怎么樣,什么時候有空?過來聚聚,讓你嘗嘗大哥我的手藝!”
“您來龍城了?太好了!”陳秋銘真心為他高興,“我剛好今天回來。晚上……晚上我和一個同事約了吃飯,要不……”
“同事?男同事女同事?”云峰大哥打趣道,“要是女同事,就一起帶過來嘛!我這院子雖然簡陋,但飯菜管夠,空氣也好!人多熱鬧!”
陳秋銘啞然失笑,這位老大哥還是這么熱情直爽。他略一思索,便應承下來:“好,那我和她說一聲。您把具體地址發(fā)給我,我們大概一小時左右到。”
掛了電話,他立刻給王春雨發(fā)消息,簡單說明了情況,問她是否愿意一起去見一位自己的忘年交。王春雨很快回復,帶著好奇和期待:【忘年交?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去!】
去往白家莊的路上,陳秋銘開著車,和王春雨聊起了與云峰大哥相識的經(jīng)過。
“那是三年前,我還在新州工作。有一次下鄉(xiāng)檢查,結(jié)束得很晚,天都黑透了,我開車回城。”陳秋銘目視前方,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在一條特別偏遠的縣道邊上,我看到一個老人站在路邊招手,看樣子是想搭車。那時候已經(jīng)晚上八九點了,那邊根本沒什么車經(jīng)過?!?/p>
“你停車了?”王春雨問。
“停了。雖然規(guī)定上不太允許,但那種情況,總不能把一位老人扔在荒郊野嶺?!标惽镢扅c點頭,“老人穿著很樸素,甚至有點舊,但特別干凈,眼神特別亮,一點沒有普通老人的渾濁。他上了車,非??蜌獾氐乐x,說等了快一小時了。我問了他地址,是在新州下面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其實并不完全順路,但我看他年紀大了,就執(zhí)意把他送到了家門口?!?/p>
“到了地方,我才發(fā)現(xiàn)他家院子很大,但陳設非常簡樸,種滿了花花草草,還養(yǎng)著幾條狗和一群雞鴨鵝,特別有生活氣息。他非要請我進去喝杯茶表示感謝?!标惽镢懶α诵Γ澳翘焱砩?,我們就在他那小院里,喝著粗茶,天南地北地聊。我發(fā)現(xiàn)云峰大哥雖然年紀大,但思想特別開闊,看問題一針見血,很有智慧。我那時候工作上正好遇到一些想不通的難題,就順口和他聊了聊,沒想到他幾句話就讓我豁然開朗?!?/p>
“后來,我就經(jīng)常去他那里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工作上、生活上遇到困惑,也總愛聽聽他的意見。別看他年紀大,心態(tài)特別年輕,而且經(jīng)歷豐富,看人看事都特別透。我們雖然年紀差了三十多歲,卻特別聊得來,就成了忘年交,以兄弟相稱。”
王春雨聽得入神,眼神發(fā)亮:“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位智慧的老朋友。感覺像武俠小說里的隱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