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8（第1頁）

艷麗赤陽自海面盡頭緩緩升起，曉光穿透稀薄的云層照入窗戶落在眼前，睡夢里的希婭無意識地擰了眉心，在陽光的刺激下緩緩睜開了眼。

她側(cè)蜷著身體，面向窗戶而眠，一睜眼就看見了窗臺下一道道密密麻麻的橫刻痕。

二十三道，代表她已在這鬼地方待了二十三日。

這些日她一直休息得不好，夢多覺淺，半夜常常被光怪陸離的噩夢驚醒，而昨夜她又夢到了母親和哥哥。

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希婭想著，按了按脹痛的腦袋坐起來，從靴子里掏出短刃在墻上整齊的刻痕下又劃出了一道淺印。

刀刃割裂石墻的聲音難聽得刺耳，但希婭卻嫌這痕跡不夠深，她用食指壓住刀脊，將刀尖摁在墻上反復(fù)劃割加深印痕，直到第二十四道刀痕逐漸清晰。

顯然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往日早晨不見蹤影的怪物此刻正默不作聲地坐在她身后，怪物也沒動彈，就坐著安靜地等她刻完，一雙眼盯著穿著它的衣服的希婭，不知道在想什么。

動作間，希婭肩頭的灰袍緩緩滑了下來，露出了纖細(xì)的頸項(xiàng)與肩頭。

怪物盯著那白凈的皮膚看了一會兒，這才有了動作，它抬起右手，尖利的指甲勾住衣袍領(lǐng)口，替希婭拉了上去。

布料向上摩擦過皮膚，希婭身體一顫，戒備地轉(zhuǎn)過身，才見怪物像座山似的坐在床邊，猩紅的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這還是希婭第一次醒來就看見它，事出反常，希婭不免有些戒備，她握著短刃，默默往窗邊挪近，離它遠(yuǎn)了些。

希婭注意到它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寬大的帽子依然戴在頭上，身上的黑蓬也依舊學(xué)著人類的模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但看著比昨日整潔不少。

黑蓬上臟污的塵土消失不見，手上也沒有留下狩獵的血污，整個人干凈得看著有些老實(shí)。

怪物看著緊貼著墻的希婭，似乎并不在意她刻意拉開的距離，它拿出自己從海底尋來的短刃，慢吞吞遞到她面前，裂開嘴唇低聲喚她：“海洛伊絲……”

雖然看過許多次，但每次見它撕裂開嘴唇說話時希婭都忍不住頭皮發(fā)麻，她不適地從它怪異的嘴巴上挪開視線，看向了它手里的短刀。

刀鞘上刻著雄獅的圖案，希婭曾在酒館見過這個圖樣，這是北方某個已經(jīng)滅亡的家族的家徽。

她看了眼刀柄上還掛著的半根水草，猜到它應(yīng)該又是從海底刨上來的。她滿心疑惑，問它：“……給我的？”

它難道不知道她拿刀是為了提防它嗎？還是說它覺得即便她帶著刀也無法對它造成威脅。

怪物沒有回答，只把刀又往她身前遞了遞。

希婭抿了下唇，伸手接過了短刀。她拔刀出鞘，見刀身上還帶著海水，這刀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鍛造，被海水浸過卻不見銹蝕，刀刃泛出冷光，肉眼可見的鋒利。雖然希婭不懂兵器，也能看出這是一把上佳的短刀。

她看了眼怪物，從靴幫取出之前的短刃，將新刀順著腿側(cè)插了進(jìn)去，隨手把舊刀丟在了一旁。

怪物看了眼她扔開的刀，有些開心似的，伸手握住了它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