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長仿佛忘了曾經(jīng)的劍拔弩張,持槍相對,見了受,笑盈盈的,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受眼皮跳了跳,莫名地覺得不安。他知道典獄長這個人有多難纏。
受頭疼,心想,當(dāng)初那一槍怎么就偏了可當(dāng)?shù)洫z長攔住他,站在他面前時,受心里的念頭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時受晾了典獄長幾天,他懶得再同典獄長虛與委蛇,看也不看他一眼。即便典獄長路過盯著受看,受也垂著眼睛,仿佛腳下那只爬動的螞蟻比典獄長來得更吸引他。
典獄長看起來委屈壞了,低聲叫了
句,“哥。
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擔(dān)不起?!倍嗽诒O(jiān)舍的長廊里,受是被獄警叫的去抱物資,半路被典獄長截住了,他一想,就知道是典獄長故意的。
典獄長說:“哥,你原諒我好不好”受頓時就氣笑了,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氣,瞬間就被點爆了,冷冷道:“原諒求我原諒作甚,警官一”他一字一頓地念著那兩個字,說,“是我該求你放過我,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想再陪你們玩這種游戲了,放過我,嗯
典獄長看著受,沒有說話。
受焦躁地抿了抿唇,咄咄逼人道:“我那點真心就這么好玩合該給你們捏揉搓扁,隨意折騰”
“真當(dāng)我稀罕你們那真假不知的愛你說喜歡一”受冷笑一聲,盯著典獄長,
說,“你真的能喜歡一個人么
受這人性子冷淡,話少,典獄長鮮少見他如此咄咄逼人的一串話砸下來,咄咄逼人又傲慢,一時倒有些新鮮。
半晌,典獄長笑了笑,說:“也許呢。“哥,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典獄長說,“我會舍不得。”
舍不得,典獄長咂摸著這三個字,這是他在冷靜思索后敲定的詞語。從小到大,他不知道什么叫舍不得。
典獄長記得他媽媽養(yǎng)的那只兔子,雪白漂亮,養(yǎng)久了,近人,還會拿肚子貼著他的掌心,典獄長忍不住攥緊它,用力掐緊,兔子在他手里掙扎,后來被他活生生摔死了。后來他發(fā)現(xiàn)人其實和那只兔子沒什么區(qū)別,受到生命威脅,會掙扎,會尖叫,那一瞬迸發(fā)的恐懼和生命力讓典獄長格外興奮。
典獄長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殘忍,狠毒,瘋子,變態(tài),他骨子里就缺乏所謂的善良柔軟,敬畏悲憫。
典獄長十分清醒,他甚至想,或許在未來的哪一天他會把自己玩死,可典獄長壓根兒不在乎。
這么多年,只有受是不一樣的。
典獄長舍不得受死。
典獄長將受扣入水里看著他瀕臨溺死時,受攥在典獄長手臂上的手指變得無力,緩緩松開時,他毫不猶豫探入水下吻住了受的嘴唇,把受撈了起來。
受濕噠噠的,頭垂著,呼吸也微弱,就這么躺在典獄長臂彎里。
典獄長病態(tài)地覺得滿足,不啻于肉體的高潮。
受沉默不言。
典獄長低頭看著受,微笑道:“哥,我說過,你那一槍沒要我的命,你就擺脫不了我。
“哥哥,我們換個游戲玩兒,”典獄長抓住受的手指,掌心指頭冰涼,細(xì)瘦白皙,他湊唇邊親了親,輕聲道,“哥哥來馴服我吧。
受霍然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典獄長,典獄長的聲音冷靜又充滿了蠱惑,“有什么報復(fù)手段會比馴服一個瘋子更高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