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楊凱寄電腦的,是高凡在日本的合作者北島正伸。
高凡記得自己給楊凱的承諾,在北島正伸回國之前,便交給他一項任務,讓他幫忙在日本市場上采購一臺ib_p機,再直接郵寄到北京大學化學系,收件人正是楊凱。
一臺ib_p機在日本市場上的價格是將近100萬日元,按時下的匯率折合人民幣近7000元。高凡答應北島正伸,這筆錢可以在未來的清洗劑銷售貨款中扣除,高凡會在國內(nèi)拿出這筆錢替北島正伸補上貨款。
北島正伸倒不擔心高凡會賴賬,他與高凡之間的合作是通過官方渠道完成的,北島正伸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中國官方不會放自己的鴿子。
就這樣,北島正伸一回到日本,便在市場上采購了一臺原裝的ib_p,照著高凡留下的地址寄到了北京。
楊凱乍一聽說自己有一個來自于國外的郵包,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待到看清提貨單上寫的ib_p的字樣,他才驀然想起高凡離開學校里答應他的事情,不禁駭然。
這臺電腦最終能夠落到楊凱手上,也是頗經(jīng)歷了一番周折。
一臺p機價值人民幣7000元,這是按照匯率計算的,而此時美元兌換人民幣的比例是1比1。92,所以一臺在美國市場上賣3000多元的p機,才會相當于7000元人民幣。
而事實上,此時國家外匯極其短缺,黑市上美元兌換人民幣已經(jīng)能夠達到1比10的比例,按這個比例算,這臺p機相當于3萬多元人民幣。
無論是7000元或者是3萬元,對于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來說,都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款。如此貴重的設備,憑空寄到一個普通老師的手里,由不得校方不警惕,也由不得其他人不眼紅。
“我跟學校說,這是國外投資商寄給你們公司的設備。因為擔心寄到茂林省去不保險,所以先寄到北京來了,我只是代你們公司收貨。就這樣,學校還找我叨叨了好幾回,說放到我這里不合適,應當由學校代管?!睏顒P向高凡講述道。
“看來,我還是把這事想得太簡單了。”高凡感慨道。
“那還用說!”楊凱斥道,“將近100萬日元的東西,你居然事先都沒跟我打個招呼,你也太不把這事當一回事了吧?”
“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啊。”高凡笑嘻嘻地說,“師兄,你不知道,我在水南的時候,就接到家里的電話通知,說這個北島正伸已經(jīng)在日本談好了幾家零售商,讓我們抓緊發(fā)貨。
“北島正伸發(fā)來的第一批訂單,一共是10萬瓶。我們每瓶清洗劑的離岸價是1500日元,師兄你算算,這一共是多少錢?”
“10萬,乘以1500,這就是……1。5億!”
楊凱瞪大了眼睛,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四則運算水平了。
高凡笑道:“可不就是1。5億日元嗎。我們那個廠子,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忙得雞飛狗跳了。幸好我找了個借口,說要回來考試,把那攤子活都推給他們打理去了?!?/p>
“1。5億日元,這就是100萬人民幣的業(yè)務,你居然敢直接交給別人去做,這也太灑脫了吧?”楊凱道。
高凡說:“其實我在那里也沒用。技術(shù)上的事情,我們廠里有位工程師,60年代初的大學生,水平很高,完全能夠拿得下。至于生產(chǎn)管理上,那就得指望我家老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