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體面的告別（第2頁）

她想給奶奶梳一個西瓜頭頭，奶奶笑著說可以。

小白大笑，更加來勁，把奶奶的銀發(fā)當成了橡皮泥，隨意打扮。

她折騰了好一會兒奶奶的銀發(fā)，西瓜頭頭梳不出來，因為她只會口嗨，最后簡單地綁在了腦后，嘆氣說她要學學這個強項。

“爪子回事嘛，好多頭發(fā)絲絲嗷。”

小白發(fā)現(xiàn)床單上掉了許多發(fā)絲，都是剛剛梳頭時掉落的。

人年紀大了，頭發(fā)開始脫落，這是自然現(xiàn)象。

奶奶笑著說沒關(guān)系，她讓小白給她講故事。

這些天，小白每天晚上都會自告奮勇給奶奶講故事，不管講的好不好，反正她樂在其中。

“奶奶你想聽啥子嘛？”

一瞬間的功夫，小白的腦袋瓜子里就跑出來十幾個故事，她都想講給奶奶聽，一張小嘴巴根本不夠用，要是有兩張就好了。

奶奶說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小白講的。

小白決定講《我想要月亮》，奶奶一邊聽，一邊努力給小白的那件大兩歲的衣裳刺繡。

她只能平躺著，微微抬起頭，艱難地刺繡，為了不出錯，速度很慢很慢，好在已經(jīng)沒多少了。

她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給小白的衣裳上繡了一只小萌虎，讓小白穿上試了試。

只是大了兩歲而已。

小白早晚能合身，只要等待就行。

夜深了，晚上下了起小雨，氣溫一下子降了好多，越來越冷。

值班的護士過來檢查奶奶的情況，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一點。

張嘆看了看手表，要帶小白回酒店。

小白不愿走，想要留在這里，但被奶奶勸走了。

“奶奶，拜~~~~”

“小白再見?！?/p>

今晚病房里沒有人守夜，只有大樓里值班的護士。

長長的陳舊的走廊里燈光昏沉，病房里，天花板上的燈關(guān)了，只有衛(wèi)生間門口亮著一盞留夜燈，還有病床底下，貼近地板的墻壁上亮著兩盞起夜燈。

燈光幽幽，奶奶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眼睛沒有閉著，她此刻毫無睡意，心潮澎湃，洶涌浩蕩，人生的畫面一幕幕浮現(xiàn)。

窗外的雨先是小打小鬧響了一陣，接著劇烈起來，憤怒起來，裹挾著狂風，吹打玻璃窗，接著漸漸勢小，變成了淅淅瀝瀝，若有若無，趨于平靜，最后歸于來時的模樣，風聲雨聲都沒了，夜安靜了。

多像是人生啊。

一場夜雨過后，應該已經(jīng)凌晨了，走廊里許久沒有傳來腳步聲，大家都睡了吧。

奶奶從被窩里伸出手，手中多了一個物件，她摁了一下，物件亮起了熒光，那是一只手機。

小白給她買的那只老年人手機。

她顫抖著手，手機沒拿穩(wěn)，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