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兒乖,不哭了,爹一直在呢,不怕?!钡弁鯖]有深究兒子說的話,就是抱著他耐心的哄著。
聽到小鳳兒這個稱呼,謝知月又是一驚。
父母極其疼愛的孩子幼年時都會取小字,男子與女子不同,男子成年后就不再用表字,前世成婚后齊景暄問她小字后她也回問了句,他解釋說太子不能自己隨意取表字,小字沒有。
陛下不管是之前所喚子暄,還是現(xiàn)下的小鳳,都是父親對孩子的愛稱。
外界傳聞陛下只喜歡連城,因趙氏的緣故才立齊景暄為太子,絕對是那些人的妄自揣摩。
齊景暄千里迢迢救父,昏迷中哭著喊爹,他也不該是會弒父喪盡天良之徒。
許是聽到久遠(yuǎn)的稱呼,齊景暄將臉埋進(jìn)了帝王懷中,哭得愈發(fā)委屈,“爹。。。。。。”
“爹給小鳳兒唱歌,小鳳兒不哭好不好?”帝王寵溺的揉了揉兒子淚流滿面的臉。
齊景暄躲在父親懷里小聲嗯了聲。
帝王無奈的輕笑,抱著兒子輕聲吟唱。
“鳳兮鳳兮思高舉,世亂時危久沉吟。龍兮龍兮風(fēng)云會,長嘯一聲抒懷襟。歸去來兮我夙愿,余年還做垅畝民。清風(fēng)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p>
溫柔低沉的聲音吟唱樂曲,有種陳年美酒般的魅力,不知不覺的使人沉淪。
帝王所唱樂詞,她肚子里的墨水儲備不足以讓她分辨出處,但這樂詞,宏偉溫柔,像是在講述一個傳奇的故事,既概述出了男人的頂天立地,又描繪了溫柔深情。
陛下是位雄主,也是位慈父。
至少此刻是個絕對意義上的慈父。
她也算是知道齊景暄為什么沒怎么學(xué)過雅樂,卻極通音韻了,原來他有個極有天賦的爹。
躲在父親懷里的齊景暄緩緩止住哭聲,呼吸逐漸由亂轉(zhuǎn)變?yōu)槠椒€(wěn)。
帝王捏了捏兒子的臉,那張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臉上綻出一抹極淡的笑,眼尾上挑,有種驚人到妖異的美。
“臭小子,小時候都不見你這么黏你爹,爹抱你一下就跟要你命一個德行,長大了倒知道要爹抱了?!?/p>
謝知月低頭偷笑,齊景暄小時候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孩。
軍醫(yī)端著熬好的藥進(jìn)來時,帝王自己接過藥,一勺勺的給齊景暄喂下。
見兒子睡得安穩(wěn)沒再鬧騰,才放開他起身。
離開前,帝王還把齊景暄身上的被子掖好,對謝知月吩咐:“照顧好太子?!?/p>
床榻上的齊景暄面容恢復(fù)了平靜,睡態(tài)松弛但不減矜雅,輕微上揚(yáng)的唇角多了幾分孩子氣。
其實(shí)他好像也沒多大,年紀(jì)比她大哥二哥都要小,大哥二哥在父親母親眼里,和她一樣,都是孩子。
縱觀兩世,除了在夢里和此時,她都沒在齊景暄身上看到過少年感,即便是人不老,那一身沉穩(wěn)干練卻非同齡人所能比擬。
天色漸暗,漠北天寒,謝知月身上的衣服單薄,很快她就凍得瑟瑟發(fā)抖,想著取暖,她悄悄把爪子伸進(jìn)了被子里。
觸碰到齊景暄結(jié)實(shí)的胸膛時,熱烘烘的暖意通過手心向身體傳遞。
他燒還沒退,身上熱得像個火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