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淡漠,僅有些探究,叫人無法洞悉心思。
蕭語柔心臟在進來時就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她心中沒底,素手緊緊絞著袖口,如實答道:“世間男兒萬般好終不及陛下半分,臣妾受命進宮,只愿侍奉陛下左右?!?/p>
“進宮幾年了?!饼R叡耐著性子問她。
他不是很喜歡跟小女孩說話,尤其是面對他顯露嬌羞的小女孩。
“這是第八年了?!笔捳Z柔回答。
“進宮的時候多大?”他續(xù)問。
“十四歲?!?/p>
“才十四就進宮了啊。。。。。?!彼@然對此事都沒什么印象了。
想起這位淑妃進宮,還是小鳳那小子說,他在一年的親蠶禮上夸她漂亮。
蕭語柔悄悄抬頭看齊叡,他臉色卻透著一股不尋常的蒼白,有種春日里艷陽照射下的冬日寒冰般透明但易化的美感。
他只專注看御案上的奏折,不曾看她。
“當初你進宮,朕可有與你說過什么?”他是真記不清了,也是真沒放在心上過。
蕭語柔卻當作齊叡是在敲打她,后背衣襟已被冷汗浸濕。
“陛下說,既已進宮,身負父母期許,那便當好長秋殿淑妃。。。。。。”
當初她滿心歡喜的入了長秋殿,成為了閨中癡戀不已的陛下的妃子,得知陛下到來,她匆忙梳妝打扮相迎,可卻連他眼角的半分余光都不曾換來。
八年,他只去過長秋殿一次,對她說了幾句話,再無其他。
他說,當好淑妃,不要辜負父母期望,他許她一宮主位,予她家族榮耀,只是帝王恩寵也莫要去肖像。若想離宮,大可隨時告知他一聲,他不會阻攔。
陛下那番話,澆滅了她悸動的春心,使得她進宮兩月便因終日郁郁寡歡而患病。
那時陛下破例準許她家人前來陪伴探病,家人只道皇恩浩蕩。。。。。。
對于家族,確實是皇恩浩蕩,但對于她,只有無盡哀傷。
也是在那之后,她與年幼喪母的齊鈺在這冰冷的深宮庭院中相依,也因此能夠多看陛下幾眼,讓她覺得,自己與陛下的距離沒有那樣遙遠。
陛下會分給齊鈺一些父愛,但并不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陛下的心全然偏在皇后母子身上。
齊鈺聰慧伶俐,懂得察言觀色,他從不與太子爭寵愛。
太子的教習享有舉國頂級資源,更是陛下親自陪讀,齊鈺的一切功課都不過是由尋常夫子教導,他私下里格外刻苦用功,只為博得陛下一句贊賞。
即便如此,陛下眼中始終似乎都只能看到太子。
齊鈺說,陛下每次在與他或是其余姊妹們親近時,只要太子在,他就會下意識去看太子,像是生怕惹得太子不快,陛下該是無比期望太子也像他們一樣在他面前極力討好展現(xiàn)自己去爭寵的,可是他分明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太子,太子不爭已在巔峰。
她記得齊鈺說那番話時,臉上笑意溫和,小小年紀便把悲傷深深藏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