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盡皆知,賀蘭公子在詩詞歌賦方面造詣極高,今年二十有二,此番進京之前,一直在江東避世不出。
太子說的小人之儒,完全就是懟著賀蘭公子的臉在罵。
而賀蘭公子于家國天下沒有任何政績,屢次三番拒絕入朝為官,壓根無法反駁太子。
賀蘭青渝面上沒有表露出任何不快或憤懣的情緒來,笑得謙卑,“太子所言,實令在下臣服,在下稱不上君子之儒,畢生夙愿就是隱居江東,只當(dāng)個閑散詞人。”
儒生最在意的莫過于是自身聲名,特別是那些有些才華的才子,心性清高孤傲,這樣被貼臉罵小人之儒,基本上沒幾個人能坦然接受。
而賀蘭公子,可見其心胸開闊,倒顯得太子在刻意刁難咄咄逼人了。
“哦?公子的一首長河吟,可是書盡雄心壯志呢,今日這太傅,公子是接受,還是不接受?”齊景暄半調(diào)侃道。
“在下自然不敢駁殿下顏面,但一切事由,還得是陛下作主。”
賀蘭青渝身為江東男子,說話柔,輕飄飄的語調(diào),卻是說著反將太子一軍的話。
言外之意,太子還只是殿下,不是陛下,做不了主。
“王太傅教導(dǎo)太子多年并無過失,那就依朕說的,青渝暫領(lǐng)太子少傅,青渝在京中的住行,就全權(quán)交由太子安置了,不可苛待?!?/p>
帝王加上了最后四個字,像是在刻意敲打太子,生怕太子苛待了賀蘭公子。
人盡皆知,神武大帝偏愛那位死后被追封為上元皇后的賀蘭氏,與趙皇后僅僅是當(dāng)年的政治聯(lián)姻。
賀蘭青渝就是上元皇后的親侄兒。
直到宴霰,帝王都沒有再言要給連城公主賜婚的事。
看到父親和母親難看至極的臉色,謝知月明白,回家之后,她是免不了挨一頓罵了。
宮道上,趙皇后跟隨在帝王身后,幾番欲言又止后,她溫吞委婉道:“太子可是惹陛下不快了?”
帝王云淡風(fēng)輕的輕笑了聲,“沒有,朕是他爹,朕要是不快,那時就罵他了?!?/p>
“陛下,暄兒他。。。。。。對青渝有很大的敵意,皆是臣妾之過?!?/p>
趙皇后在帝王面前收起了那副國母之威,溫婉內(nèi)斂得似乎只是一位以丈夫為天地的后宅賢妻。
“皇后不必自責(zé),朕要是他,朕對青渝的敵意更大,但朕不會那樣沉不住氣,擺在明面上?!钡弁踹€是那樣云淡風(fēng)輕,隱隱有些警示。
趙皇后袖中雙手攥緊,面上不顯,“陛下說得是,臣妾今后,一定嚴(yán)加教導(dǎo)暄兒?!?/p>
“還教導(dǎo)什么,太子都多大人了,朕在他這個年紀(jì),他都出生了。”帝王言辭疏冷到了極點。
趙皇后黛眉輕蹙,欲言又止。
他這是在嫌棄暄兒么。。。。。。。
可是暄兒到底不是他,沒有自幼經(jīng)歷那些殘酷對待的磨煉,暄兒的心性,又怎能跟他相提并論呢?
他對暄兒苛刻,想來是暄兒是她的兒子吧。
暄兒若是賀蘭氏的兒子,陛下該會對他寬容溫和許多吧?
趙皇后最后苦澀的回了一句:“陛下所言甚是,暄兒就是孩子氣了些?!?/p>
“男人成家之后心性自然成長,朕即將北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朝,總不能讓太子的婚事一直拖著,朕覺得,謝家,榮國公之女能配太子,皇后意下如何?”
“可那榮國公與暄兒之間有很深的過節(jié),恐怕不妥吧?”她已有意屬的兒媳人選,那謝家女,除了容貌過得去,是完全夠不上她選兒媳的標(biāo)準(zhǔ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