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個低階貴族這么吹捧自己,他還能覺得情有可原;可就連侯爵都這么做,這事情就有點驚悚了。
“咳咳,奧尼爾侯爵大可不必如此……”
維恩靦腆地辭讓,有種對方所圖不菲的預感。
奧尼爾侯爵親自將維恩引入會客室,示意他就座。等看著維恩已經(jīng)坐定之后,才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
“當年我從清溪學園畢業(yè)后,曾在上一代溫徹公爵麾下?lián)蜗惹碴犼犻L一職……時至今日,那征戰(zhàn)前線的熱血回憶依然會時不時地闖進我的睡夢里。”
他一副追憶往昔的感慨模樣。
只可惜,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當年的戰(zhàn)友,而是維恩這個小輩,他想要追尋往日的崢嶸歲月多少有點雞同鴨講了。
但好在經(jīng)過這么久的鍛煉,維恩的基本社交素養(yǎng)已經(jīng)有了長足的進步,不至于讓人冷場。
“是??!作為軍事貴族子弟,無論家族背景如何,都要經(jīng)歷一段實踐才能更好地繼承祖上的榮光,父親大人在家中也經(jīng)常向我們提起過去的軍旅生活呢?!?/p>
找到共同話題之后,兩人總算聊得熱絡了一點,氣氛不復剛見面時的生疏尷尬。
最終還是奧尼爾侯爵先沉不住氣,出言詢問對方的來意:“不知,維恩會長今日前來拜訪是所謂何事呢?”
維恩笑了笑,比出兩根手指。
“一共有兩件。”他說。
“其一,是為探望我交到新朋友羅伊和薇薇安。”
奧尼爾侯爵聞言神態(tài)輕松了些許。“維恩會長愿意和他們做朋友實在是太好了!我現(xiàn)在就可以把他們叫過來。”
“——不急。”維恩伸手制止了他想要起身的動作。
被他攔住,奧尼爾侯爵遲疑了一下。
維恩裝作沒發(fā)現(xiàn)他的憂慮,繼續(xù)說了下去。
“這第二件事,是有關于倆孩子疾病的起因?!?/p>
聽他說完這句話,奧尼爾侯爵的臉色都變了一變。
“哈、哈哈哈哈……”他極為勉強地笑了笑,故作輕松地自嘲道:“只不過是我的運氣不夠好罷了。”
“接連兩個孩子都出現(xiàn)心智不全的情況,這背后可能有很多種原因,但唯獨不能只歸咎于個人運氣不夠好?!本S恩面容平靜地望著他?!皩嵅幌嗖m,我是聽到了一些流言,想要求證才特意前來的。”
他知道奧尼爾也許會忌諱“詛咒”的事情,但對于一個掙扎在絕望泥潭中的人而言,哪怕就是伸過去一根稻草他都會死死地抓住不放。
“如果真是如同流言中所說的那樣——”維恩緩緩說道,“我認為您家中所遭遇到的不幸是在為王國負傷,理應受到額外的補償。”
奧尼爾的表情先是僵硬了一瞬,隨后目光激動起來。
“您、您真的這樣認為嗎?”他簡直都坐不下去了,連稱呼也不自覺地變成了敬語。
王國對那場戰(zhàn)爭的獎賞早已結算完畢,奧尼爾侯爵也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說辭要求陛下給予額外的照顧,而不至于讓陛下覺得自己是在無理邀功而徹底激怒他。
但,要是那場戰(zhàn)爭中最大的英雄——溫徹公爵的繼承者都承認自己的孩子也是因戰(zhàn)負傷,王國貴族圈里的看法想必就不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