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歌禮那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還是被她忍了回去。
仿佛只要不讓維恩看到她的臉,自己的那份脆弱就好像沒有暴露在他面前。
“所以……”她的聲音微微沙啞,“你所謂的不開心的事情,就是一個人默默假設(shè),如果你和溫徹家族脫離關(guān)系了會怎么樣?”
“呃,不是這樣啦?!?/p>
維恩覺得自己被她說得跟個傷春悲秋的小姑娘一樣。
“一般而言,只要父母是魔法師,那么子女也極有可能覺醒魔力;但倘若父母都是平民,子女便幾乎不可能覺醒,對吧?”他說。
歌禮不太明白他為什么說起這個,只是低沉地“嗯”了一聲。
“在我小時候成長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太過于偏僻、與外界交通不便,那里生活的人們甚至根本不了解魔法這種東西?!彼靡环N飄忽般的語氣訴說著,眼底情緒捉摸不定。
他從沒有和歌禮說起過那么久遠(yuǎn)的事情。
“因為一次沖突,情緒失控之下我用出了他們從未見過的所謂‘魔法’,于是我被那些人當(dāng)成了邪惡的怪物。”
趴在他懷里的歌禮,身體僵硬了一瞬。
“可后來的我卻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本該和他們一樣碌碌無為、沉寂一生的我,某天突然覺醒了魔法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p>
他還以為自己或許是和塔西婭一樣的幸運兒,能夠覺醒魔法只是因為命中注定。
說白了這只是像“作品設(shè)定”之類的底層邏輯,不必去思考為什么會這樣,只需要安心地接受它就好了。
“那時的我從沒有想過,我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是否有什么問題。”
“可是現(xiàn)在……我有點懷疑這一切了?!?/p>
令他煩心的并不止是因為厭惡諾曼這個人。
更令他抗拒的,是劇情的不受控制。
原來,自己并非因為偶然才覺醒魔法,而艾略特公爵也并非完全出于憐憫才收養(yǎng)自己……
當(dāng)初以為的巧合,其實全是蓄意。
雖然也曾在某一刻產(chǎn)生過略微不自然的感覺,但那點微末的違和感,早就在自己身為一名穿越者的理所當(dāng)然中刻意忽略了。
畢竟是穿越者嘛——開掛都是正常的。
然而,背地里究竟還有多少像這樣的事情,會徹底顛覆自己以往的認(rèn)知?
靜靜地聽完了他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歌禮一時沒有說話。
像是覺得有點冷,她的雙臂稍稍抱緊了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