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織命運之網的關鍵不是改變過去。"未來的林小滿抬起雙手,時光晶格發(fā)出蜂鳴,千萬條記憶絲線從她體內抽出,"是讓每個時間線的我們都能在關鍵點做出相同的選擇——相信彼此。"她指向某個正在崩塌的綠色支流,"看這個孤獨者時間線,你在25歲那年關閉了所有情感接口,卻在臨終前用最后能量給顧錚發(fā)送了求救信號。這說明。。。"
"人性的光輝是跨越維度的常量。"顧錚突然開口,他的手套已經化作齏粉,露出布滿時光紋路的手掌,"病毒能篡改記憶,但無法消滅刻在靈魂里的羈絆。小滿,還記得我們在永夜時間線發(fā)明的記憶共鳴儀嗎?現(xiàn)在需要用你的腦電波作為載波。。。"
年輕的林小滿閉上眼睛,任由未來的自己將記憶絲線接入太陽穴。剎那間,千萬個平行宇宙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在某個時間線,他是顧錚婚禮上的伴郎;在另一個時間線,他們以敵人身份在時空裂縫中對峙;而在最核心的原生時間線,十二歲的他們正蹲在梧桐樹下,用蠟筆在鐵皮盒內側畫下歪歪扭扭的星星,約定"永遠不忘記此刻的心情"。
"用那個約定作為錨點。"未來的林小滿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身體開始透明化,"當所有時間線的我們都想起那個鐵皮盒,病毒的邏輯鏈就會崩潰。顧錚,帶他去舊圖書館的地下三層,那里的時空共振腔還沒被篡改。。。"
顧錚突然拽著年輕的林小滿沖進量子霧,身后傳來時間線撕裂的尖嘯。他們在不同年代的圖書館之間跳躍:1997年的木質書架間飄著霉味,2015年的智能檢索屏發(fā)出冷光,2077年的全息書架正在播放戰(zhàn)爭新聞。每次跳躍,顧錚都會往林小滿手里塞一樣東西:1997年的半截鉛筆,2015年的破損u盤,2077年的軍用壓縮餅干——都是他們在各個時間線共同經歷的見證物。
"到了。"顧錚推開2043年的地下室鐵門,生銹的門軸發(fā)出吱呀聲。時空共振腔像一枚巨大的銅鐘倒懸在空中,表面布滿彈孔般的凹痕。年輕的林小滿認出那是"織夢人"第一次突襲留下的痕跡,而在未來的記憶里,這個腔體曾被改造成最后的防線。
"把東西放進去。"顧錚喘著氣,他的左臂正在量子化,那是過度穿越的副作用,"然后握住我的手,像未來的你教的那樣,想象那些絲線。。。"
林小滿將所有物件放入腔體,金屬碰撞聲中,十二歲那年的鐵皮盒突然在記憶中顯形。他閉上眼睛,想起梧桐樹葉落在顧錚發(fā)梢的樣子,想起豆?jié){杯上的溫度,想起每次分別時顧錚欲言又止的神情——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中凝結成金色的絲線,穿過時空共振腔,向千萬個時間線延伸。
當第一聲共振傳來時,林小滿感到鼻腔涌出溫熱的血。他聽見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同時開口,念著同一個約定;他看見顧錚在每個時間線都重復著同樣的動作,將最后一塊記憶碎片放入共振腔;他感受到未來的自己正在某個時間線微笑,然后化作千萬點星光,融入每一條正在愈合的時間支流。
暗紅色的病毒結節(jié)開始成片剝落,露出下面晶瑩的銀色時間線。年輕的林小滿睜開眼,看見顧錚正用完好的右手替他擦去鼻血,左手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動的金色光帶——那是記憶能量具象化的形態(tài)。
"看。"顧錚輕聲說,指向共振腔上方。千萬條時間線正在匯聚成一條明亮的河流,河面上漂浮著無數發(fā)光的碎片,每一片都是某個被修復的記憶:1997年巷口的雨傘終于遞到手中,2015年圖書館的相視一笑,2077年戰(zhàn)場上的背靠背作戰(zhàn)。在河流的盡頭,年輕的林小滿看見未來的自己站在時空回廊的入口,朝他們舉起右手,掌心是蝴蝶形狀的金色胎記——那是所有時間線終于歸一的印記。
"我們改變了什么?"年輕的林小滿輕聲問,握住顧錚逐漸實體化的左手。
"什么都沒改變。"顧錚微笑,指節(jié)上的時光紋路正在消退,"我們只是讓一切回到該有的樣子——在每個時間線,我都會找到你,而你,總會選擇相信我。"
量子霧漸漸散去,地下室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林小滿聽見遠處傳來梧桐樹葉的沙沙聲,和記憶中某個夏日的午后完全重疊。他知道,在千萬個平行宇宙里,他們此刻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握住彼此的手,讓真實的記憶成為穿越時空的錨點,讓所有被篡改的命運,最終都流向同一個名為"信任"的自由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