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堂一般有三撥人在暗中監(jiān)察,分別為早、中、晚輪流交替換崗。我監(jiān)察的那家是整個濟州城內監(jiān)察最為寬松的一家。人也是最少得一家。據(jù)我身邊的護衛(wèi)說,每撥人不多,大概有六、七人。而且,他們一般在晚上的監(jiān)察比較寬松,基本有三盞茶的功夫不會看管院內。那個時候應該是子時?!敝旆€未說完,便被宋詩白打斷了。
宋詩白搶先回答道:“我可以趁此時,溜進院內,詢問個明白。大人不妨先用馬夫的身份,與那姑娘談好,與她做好交易,保證我不被她所累。屆時,我們再商量如何拿到賬目。至于大人先前所說,那姑娘是否會被我們連累,這并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大人想想,前途若是沒了,還要命做什么?”
朱樊恨恨的瞪著宋詩白,似乎是宋詩白害的那人枉死。約是過了許久,仿佛終于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似的。小心翼翼的掏出袖中藏好的手絹,冷聲道:“這個是季慈院的布局,姑娘回去之后可以詳細看看?!?/p>
“好?!彼卧姲讓⑹纸侕叩叫渲?,便提醒道:“大人現(xiàn)在也該回去了?!?/p>
“嗯?!敝旆鹕硗庾?,邊走邊道:“不必相送?!?/p>
“好,大人走后門。大人送菜是什么時辰吶?”宋詩白朗聲問。
“申時。”朱樊道。
“屆時我在外面等著大人出來?!彼卧姲卓绯鲩T檻,低聲對著紀舫道:“快點給他送一袋栗子,冷的就行?!?/p>
讓他在外面裝裝樣子,免得旁人懷疑。
紀舫明白她的意思,趕緊讓伙計裝一袋栗子,交給朱樊。
暗室內。
紀舫仔細看過朱樊留下的地圖后,眉間皺紋似乎越發(fā)深了,可晦暗的眼神中卻閃過一似不易察覺的激動。他緩緩道:“從我們這幾年在明家潛伏查探消息來看,他給的消息應該沒有錯??晌矣浀?,他來時,身邊是有宮中護衛(wèi)的。但那些護衛(wèi)現(xiàn)在一個都沒有。他放棄與明家合作,反倒找上我們?”
以她們的勢力,拿到那些賬目不在話下,可惜,只能把這些賬目交給朱樊的。
可朱樊已受明家所控。
他抬起頭,憂慮似的眸光盯著宋詩白沉思的面容。從那熟悉的表情中,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故作小心道::“我們只有一次機會?!?/p>
“而機會就在現(xiàn)在?!彼卧姲撞蛔杂X的看向他手中的地圖,冷笑道:“那些東西只能在他手上。”
明家賬目只能現(xiàn)在去拿,若是早一點晚一點,局勢不對。拿了,也只能送命。宋家絕對會先明家一步殺了他們。這年頭,誰手里沒有一點死對頭的把柄?相互權衡罷了。只有這次,宋家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干預她行事。
拼一把。
若她再不出手,再過幾年,明家將她家的勢力吞并,又有誰會護得了她?
此次博弈,若不能讓明家退后半步,她與她身后的那些人只能命喪于棋局上了。
“前途若是沒了,還要命做什么?”宋詩白摩挲著桌面,積攢多年的欲望在這一刻瘋狂的破土。她微微笑著,斂著內心的渴望,眸光一如既往的冷漠自持,把之前對朱樊說的話,又對紀舫說了一遍。
紀舫太懂她想要什么了,正如他年少時,姐姐被達官顯貴欺負,根本無力出手,那一刻時憤恨與扭曲達到頂峰。權勢像一張神奇的大網,能抹殺所有的反擊與情緒。而當暴力血腥無法解決問題時,只能籌謀與等待。他堅定的眼神抑制著心中的狂熱與激動,壓低嗓音,低聲附和道:“前途光明,我們的命便值千金重。若是渺茫,便是草芥,任人踩踏?!?/p>
對于這位底層出身的人來說,‘位高權重’這四個怎么看都比他的生命更加吸引人。雖然他知道,他這輩子最多也是幫樓主管一管她手底下的人。但即便如此,他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我們還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彼卧姲椎?。
“交給我,保證不會讓樓主失望?!奔o舫一臉自信道。
他們手上有一批可堪比明家的死士,那是樓主母親留下的。
宋詩白跟紀舫商量好計謀之后,又仔細的復盤了幾遍。在細節(jié)上挑不出毛病之后,便出了暗室,進了里屋。
腳步頓住,宋詩白意識到了一件事重要的事情。
這里還有一位宗師可以利用!
雖然國師只讓毛宗師幫她一晚上,但是國師走的時候,可沒有叫上毛宗師一起走??!國師這種大人物怎么會忘記這種事?定然是故意安排!
宋詩白自我認同的點點頭,低聲道:“原來毛宗師也要同我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