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是好心勸芊芊給祖母道個歉回家的,她竟然和我動起手來,我的胳膊,嗚嗚嗚,真的太疼了?!?/p>
劉春花心疼女兒,對聶二壯說話帶著火氣,“芊芊不知怎么了,像是魔障了一般,親奶奶、親姐姐都敢動手,以后還得了?都是一家人,你別怪大嫂直,二壯你還能不能管住這孩子了?”
大嫂平日待他是很和善的,他外出打工賺的銀錢都要上繳給聶老太太,聶老太太會把大多數(shù)的錢都給聶文業(yè)作為學(xué)雜費用,劉春花自然對他是客氣的,還不曾像今日一般疾言厲色。
聶二壯從來都沒覺得這樣有什么問題,聶文業(yè)是村里少有的讀書的苗子,將來的舉人老爺,誰家不是舉全家之力供養(yǎng),他做叔叔的賺銀錢供他讀書,將來文業(yè)有出息了會加倍回報給他。
聶二壯被劉春花說的窘迫極了,同樣是養(yǎng)孩子,聶文業(yè)便是知書達(dá)理,將來要做舉人老爺?shù)模欆奋穮s如此不堪。
他窘迫了一刻,便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每日外出在鎮(zhèn)上打工,養(yǎng)著這個家,自然沒有時間管教孩子,教孩子本就是劉燕這個婆娘的事情,她生不出兒子,還教不好孩子,這種女人真是欠揍。
起初,他對全家人說的話是有懷疑的,劉燕和聶芊芊兩人的性格,一巴掌下去都打不出一個屁來,怎么敢做他們口中的這些事,會不會其中有什么誤會?
可這個念頭沒起來多久,便被全家人聲淚俱下的指控打消了。哪會有什么誤會,他娘和大嫂豈會騙他,定是他倆真的做了這些出格的事情。
他們怎么敢?
難道因為這段時間他離家了,對兩人的威懾少了,真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聶二壯十分窩火,覺得自己作為小家一家之主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戰(zhàn),兩人不給他長臉就算了,還讓他在全家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聶二壯帶著怒氣,和全家人一起趕到老屋這里。
聶二壯本以為會看到劉燕和聶芊芊兩人飯都吃不上的可憐樣子,結(jié)果到了老屋便聞到了大白米和肉混合著的香氣,村里人對這氣味太敏感了,這香氣直往人鼻子里鉆。
他心中的火氣又竄高了幾分,都快到腦頂了,他在鎮(zhèn)上苦哈哈的打工,吃的還是粗面餅子,他這婆娘竟然在這煮白米和肉!??!
他們也配?
他沖進(jìn)了伙房,果然瞧見地上放著大米白面,還有不少豬肉。
劉燕正做飯呢,一回頭乍然見到聶二壯,心里猛的一顫,手上的碗沒拿穩(wěn),直接摔倒了地上。
聶二壯在老聶家就被拱的一肚子火氣,來了老屋這見到劉燕有米有肉更是怒不可遏,他話還沒說一句,先動手來,揚起粗壯的手臂,啪的一聲一巴掌扇到劉燕的臉上。
劉燕直接被扇倒在地上,腦袋嗡嗡作響。團(tuán)團(tuán)本就在廚房圍著劉燕轉(zhuǎn),見到劉燕被打,圓圓的眼睛一下就盈滿了淚水,這樣的一幕又出現(xiàn)了。
他忍著沒有哭鬧,而是默默的挪到劉燕旁邊,不說話,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劉燕被打的臉蛋。
聶家人憋了這幾天的氣,終于在這一刻心里舒坦了,他們費了那么多口舌,不就是想看到這一幕么,沒有任何一個人對劉燕有同情之心。
聶老太太斜眼看著,輕哼一聲,聶文婷覺得胳膊都沒那么疼了,可還覺得不解氣,想著聶芊芊什么時候回來,她最想看到的是聶芊芊被扇這一大巴掌。
劉春花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弟妹,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dāng)初呢,你們一時想不開做錯了事情,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你帶著芊芊丫頭和娘、文婷道個歉,大家能原諒你的,你還是能回老聶家好好過日子的?!?/p>
聶二壯瞧著劉燕倒在地上,面如死灰,抿著嘴唇不說話,更是惱火:“回話??!你聽不見大嫂說的嗎!”
別人家的婆娘是解花語,他家婆娘是個木頭樁子。
劉燕被那一巴掌扇的耳朵還嗡嗡作響,聶二壯和劉春花說的話聽不真切,忽遠(yuǎn)忽近的。
她呼吸有些困難,整個人像是掉落到了湖底,要窒息了。回老聶家好好過日子?那種生活叫過日子嗎?
搬出來的這些天,劉燕心里前所未有的輕松快活,住的雖是會漏雨的破房子,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這才叫好日子。
可這樣的好日子到頭了,像是做了一場夢,見到聶家人那刻,夢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