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院長和蔣夫子走后,里正才趕到聶家,圍觀的村民們還沒走清,三言兩語便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里正。
里正的訝異不比任何人少,顧霄竟然是個讀書的苗子,而且聽這意思,比聶文業(yè)還要強?
里正對于聶芊芊和顧霄家的看重程度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聶芊芊能搭上縣令大人的關系,又蓋新房,他自然樂意與聶芊芊處好關系。
可他心里清楚,一次救助的關系能維持多久,誰都說不好,蓋上新房不過是改善了家里的條件,擺脫不了是農(nóng)村人的事實。
但若顧霄能考中舉人,將來就有可能是縣老爺,那是吃皇糧的,和村里人那是天上地下的區(qū)別。
聶老太太耷拉著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臉色發(fā)黑。
劉春花只一遍一遍的重復著,“咋可能呢?!?/p>
聶大強算是先緩過神來,大聲道:“顧霄一定是作弊了!”
劉春花終于為眼前她無法接受的事情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跟著堅定的重復自家男人的話,“對,一定是作弊了!他不過在書館抄抄書,都沒有去書院讀過書,咋可能這么厲害?!”
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沒有人生下來就學富五車的,那都是需要花時間花精力下功夫的,聶文業(yè)是如何讀書的,一家人都看在眼里,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家里的農(nóng)活一點都不需要他干,每日晨起便開始讀書,只爭朝夕,又在書院學習多年,才有現(xiàn)在的成績。
可顧霄呢,在聶家時,家里可沒給他提供過這種條件。
聶老太太又白了聶二壯一眼,把心里的憋悶找人發(fā)泄出來,“你生的好女兒,找個女婿也是不老實的,干出作弊這種下賤事?!?/p>
聶二壯低著頭不說話,沒反駁自家老娘,當初可是她出的主意,讓顧霄和聶芊芊成婚,生米煮成熟飯的,成婚后也是聶老太太讓他找機會把顧霄的玉佩偷出來的。
玉佩交給聶老太太后,他就再沒見過了,估計被他老娘拿出去賣了。
聶家人都堅定的認為顧霄一定是作弊了,沒辦法,人有的時候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
眾人很快趕到了老屋,恰看到這樣一番景象。
老屋破舊不堪,搖搖欲墜,顧霄換回平日里的舊衣服,借著屋內昏黃的燈光,在院中用左手撿著柴火。因只有單只手,行動不方便,撿柴的速度很是緩慢。
蔣夫子忽的紅了眼眶,他想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寒門難出貴子,這個時代窮人家的孩子想要讀書考取功名那是難上加難得,他對顧霄生出了無限的同情。
邱院長更看的不是滋味,心里酸酸的,嘆道:天妒英才啊。
顧霄此子滿腹才華,卻命運多舛,身殘志堅,不墜青云之志,著實讓人憐惜。
顧霄晚上又吃多了,他不是個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可聶芊芊和劉燕做菜實在是太好吃了,每天還變換著花樣,他吃的胃中難受,怕晚上積食,便來院中溜達溜達,順便拾些柴火動一動。
他撿起柴火,又打了一個飽嗝,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老屋外已圍了一圈的人。
蔣夫子前面站著的個年長些的人,衣著體面講究,定定的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同情憐憫,像是瞧著什么浪流的小貓小狗一般,給他看的心里發(fā)毛,蔣夫子更夸張,眼睛都紅了,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