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閶門采買（第2頁）

兩個妹妹埋頭吃面，熱湯把小臉熏得紅撲撲。

衛(wèi)錦云趁著這聊天的空當，笑著打聽，“恰巧我想問嬸子們個事，我們這平江府里頭，哪兒買些鍋碗瓢盆、針線布帛之類的物件最劃算？我們這才收拾出來，連個床都沒有，也該添點物什了?！?/p>

圓臉?gòu)鹱訉⒚鏃l吸溜得呼嚕作響，聞言答，“要我說啊，別去天慶觀前和山塘那些鋪子里挨宰。你往城外草市去，保準便宜。就說那婁河市集，周邊鄉(xiāng)戶都把自家用不了的物件挑來賣，竹籃、陶碗都是實打?qū)嵉膬r，不像城里鋪子，總要多給你算幾文錢?！?/p>

另一人也湊過來搭話，“可不是嘛，閶門那里的草市更全乎，布帛、麻線、鐵鍋連做針線活的頂針都有得挑。那些擺攤的多是小本生意，你多問兩句，還個價，人家也就賣了。前兒我去那邊的草市買了個新砂鍋，比城里便宜兩文錢呢，燉東西還特香，那都不帶漏底糊鍋的?！?/p>

衛(wèi)錦云聽了連連點頭，又接著打聽，“草市什么時辰去最合適？”

“趕早去?！?/p>

兩位嬸子異口同聲，“天不亮就開市，日頭上來前最熱鬧，貨也新鮮，去晚了好物件都被挑走啦！衛(wèi)小娘子殺價厲害，保管能用最合適的錢，買到最好的貨?！?/p>

圓臉?gòu)鹱映酝昝?，連湯都喝了兩碗。

用蝦頭吊的湯鮮得人舌尖直顫，被蔞蒿的清爽一襯，一點也不膩，只覺得鮮得透亮，一點都不輸外頭的湯餅鋪子。

衛(wèi)芙菱嚼著面條含糊不清，“那買了新碗，姐姐日日給我下湯餅吃。”

王秋蘭見著肚皮圓圓，忙將她伸手添面條的手抓住，“再吃晚上該睡不著?！?/p>

這小妮子被衛(wèi)芙蕖一激，今日要硬灌進去，不看著點她，怕是得積食。

吃了熱湯餅，嬸子們胃里暖和，手里干勁更足了，又將鋪子里里外外都灑掃一邊，連墻壁上的霉斑都幾乎擦得一干二凈。

這到底是比現(xiàn)代的一些清潔劑還有用，衛(wèi)錦云想要打聽她們盆里的配方，未果。

嬸子與她說笑這是獨家秘方，要是真想要，就單獨給她配些。

二人又干了一個時辰，衛(wèi)錦云給她們結(jié)了工錢，今日的灑掃才算完畢，就是望著這空蕩蕩的鋪子，祖孫四人真是哭笑不得。

那些生了霉的柜子全然不能用了，勉強挑揀出的幾條長凳，還吱呀作響，說不定哪日坐著坐著，就會摔個屁股蹲。

幾人的行李不算多，翻的幾條棉被也都帶了來。四下無床，只好把長凳一塊并攏并攏，再將被子鋪在上面，勉強搭個床。

這個“拼接床”又硬又硌人，衛(wèi)錦云一翻身，幾條木凳子就會來回晃。王秋蘭正用蒲扇幫姐妹倆趕蚊子，嘴里再哼幾句歌謠。

小時候，祖父祖母也這樣哄她。

也許江浙一帶的大多孩童這樣長大，亙古不變。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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閶門采買

她的手里約還有十五貫錢，得一早先去草市里瞧瞧，再盤算著怎么用更合理。

夜里又開始飄起雨珠子，家里頭的小軒窗都未關，給這長久未住人的屋子散散味。

屋里漏水的那處，她已經(jīng)事先用木盆接了，雨水不會肆意再淌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