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苒走進來,房間昏暗,煙味也很重,電視下方桌子上是沒吃完的外賣,隨著視線落向桌子下面放著一個粉色行李箱。周茜關上門后,從她身后走到窗邊用手拉開窗簾,‘唰嚓’一聲,全部光線籠罩進來。
貝苒簡單環(huán)視了下房間,然后開口問她:“茜茜,你干嘛住酒店?。俊?/p>
周茜毫不在乎地說:“我沒家,我當然住酒店咯?!?/p>
‘沒家’這兩個字令貝苒十分不解,周茜捕捉到她疑惑的目光,意味深長地說:“前段時間我回家了一趟,發(fā)現(xiàn)我爸找了一個,那個女人有個小兒子,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那個家已經(jīng)沒有我住的房間了,所以只能繼續(xù)酒店?!?/p>
看著貝苒,她嘲笑了下自己,然后問她:“是不是很可憐?有家不能回,跟過街老鼠似的?!?/p>
聽她說完,貝苒不知怎么去答,她記憶里的周茜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笑容甜美可愛。明明十七歲花季少女,如今被家庭變成一個黯淡又成熟的大人。
見她不說話,周茜深吸一口氣,又說:“別用這樣的眼神同情我,我——”
“周茜?!必愜鄢雎暣驍嗨凵裾J真著,“能給我講講你這兩個多月以來的事么?”
房間彷如凝固般,兩人在無聲空氣中對視著。
周茜指尖用力掐了一下掌心,她突然笑出聲,從面容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還有那聲笑是貝苒分辨不出來的。
“不能說么?”貝苒再次認真問。
周茜收起笑,也認真回答她,“你讓我說什么?說家庭么?我家庭你不都知道了么?”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
“貝苒?!敝苘缗膊阶呦蛩?,站定,黑眸透著珠光,面容泠然,語氣認真又漠冷,“從你那天無意說出來,我就知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貝苒怵然回答。
周茜說:“你可以告訴我,誰告訴你的。”
貝苒睫毛斂下,然后又抬起,看著面前女孩,說:“周茜,我不想讓你再這樣下去了,我不知道你這兩個多月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告訴我,我可以幫你?!?/p>
“你幫我?”周茜一字一頓,她笑了下,“你確實能幫我?!?/p>
“你說?!?/p>
“你能借我三千塊錢么?”周茜聲線降低了些。
“什么?”貝苒困惑,“你借這么多錢干什么?”
周茜隱瞞道:“你有就借我,沒有就算了。”
三千塊錢對一個未成年學生來說確實多,對成年人來說都要慎重一下,在借出去。可周茜一下子要借三千,貝苒確實沒有。
“周茜。”貝苒鄭重道,“你要這三千塊錢干什么,能告訴我么?”
周茜沒答,她轉身朝沙發(fā)走去,而后坐下,細長雙腿交疊,姿勢恣意,她拿起旁邊桌上的煙點燃一根,從口吐出灰白煙霧后,這才回她三個字:“有急用。”
貝苒:“。。。。。??傆杏猛景??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
“貝苒,”周茜說,“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給你說,是不能拿上臺面的?!?/p>
“到底什么事?”貝苒走到另一個沙發(fā)上坐著,側身面對著她,眼睛直直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