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苒抬腳沒走兩步卻停下來,她斂下眼簾,心想——算了,明天再說吧。
中午放學,貝苒向班主任請假了,來到醫(yī)院正好碰到周叔乘電梯下來。
“周叔?!必愜墼谌巳褐薪兴?。
周建偉見她這個時候不在學卻在醫(yī)院,本想問的,但看小姑娘那擔心神情,也沒說什么。
兩人走出醫(yī)院,來到一家李婆家常飯館,周建偉遞給她菜單問她想吃就點什么,然后他起身就出去了。
貝苒隨便翻看菜單,也不知道要吃什么。
站旁邊記菜中年阿姨,面笑禮貌地說:“你和你爸爸兩個人吃,三菜一湯剛好合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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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爸爸?!?/p>
貝苒幾乎本能說出來,語氣十分認真又鄭重,殊不知這句話剛好被從外面走進來的周建偉聽到,他斂容三四秒,笑著給店家解釋道:“我是她媽媽的好朋友?!?/p>
貝苒看向他,難免的尷尬。
周建偉坐下來,遞給貝苒一瓶水,問:“菜點好了么?”
“還沒,”貝苒將菜單遞給他,“我不挑食。”
“我聽你媽媽說你很喜歡吃青椒炒肉和胡蘿卜炒肉,我們點這兩樣菜,外加一份紫菜蛋花湯,怎么樣?”
貝苒沒說話,默認點了點兩下頭。
兩菜一湯上齊,面對這兩道不喜歡吃的菜,貝苒也沒怎么吃。
吃完飯后,兩人回到醫(yī)院時,重癥室有八九人站在門口,女人哭聲很大,嘴里含糊不清說著:“你走了我怎么辦呀!讓你別喝酒你非要喝酒,你倒是解脫了,我和孩子怎么啊!”
站她旁邊的婦女帶哭腔安慰道:“表嫂,節(jié)哀順變。”
女人哭聲幾乎掩蓋整片區(qū)域的安靜。
周建偉拍了下貝苒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人這一生六七八十年,不知道下秒會發(fā)生什么,但知道上一秒發(fā)生了什么,生老病死,是每分每秒的常態(tài)?!?/p>
貝苒看向他,又看了眼那哭得很厲害的女人,她深吸了口氣,望向重癥室三個字,她媽媽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她相信奇跡會發(fā)生的。
下午上體育課時,江樾被班主任張姿欣叫到辦公室里談談上午他和數(shù)學老師發(fā)生的事。
辦公室里就他和班主任,其他老師都去上課了。
師生兩人面對面坐著,江樾全程聽完她巴拉巴拉一大堆大道理后,開口反問:“照張老師這么說,我們是不是還要給他道歉不成?”
張姿欣知道江樾心中不滿是很正常的,也知道他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她解釋道:“王老師再怎么不對他也是你們的老師,你當著班上那么多人面上讓他道歉,你覺得有哪個老師會拉下臉給一個學生道歉?!?/p>
江樾聽后,哂笑了聲:“說了半天,張老師是說客啊?”
張姿欣噎住,她看著江樾,而后道:“老師不是誰的說客,只是不希望師生之間因為小事而鬧僵,所以——”
“所以,”江樾打斷她,眼神質疑道,“在老師眼里指桑罵槐就是對的,不顧別人感受隨心所欲說人家爸媽如何不好,也是對的?”
“老師不是這個意思,王老師——”
“張老師,”江樾突然站來,幽深眼眸凜冽地看著她,他的語氣沉冷又認真,“我同桌我照著?!?/p>
話落完,他便轉身走出辦公室,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