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病情（第4頁）

“這次要用什么謊言去騙她？”

“我不知道，”媽媽哽咽著嗓音，“每天看到貝苒，我感覺我自己就是個大罪人，無法面對她?？偢杏X，她好像知道了，又好像沒知道，我的心臟幾乎提到嗓子眼。每次她問我：“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媽媽你臉色好差，媽媽你怎么那么瘦?！泵烤湓挏厝嵯褚话阎笨斓牡?，讓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謊言去騙她?！?/p>

“這一年半多，每次做透析，一閉上眼，我很怕自己挺不過來，再也看不到貝苒。每一次次透析，我都會告訴自己會好的會好的，這樣貝苒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p>

“可現(xiàn)實為什么要那么殘忍對我，你知道我有多么希望能看到貝苒穿上婚紗，然后高高興興送她出嫁把她交到她心愛的人手上，這些我都做不到了?！?/p>

貝苒站門外不知聽了有多久，豆巴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到地面，兩手攥緊的褲邊都皺不成樣了，喉嚨哽咽比堵塞更難受，好難呼吸。

“碧蘭，”房間里，周叔聲音溫柔說，“再哭眼睛就不好看了，要是讓貝苒看到，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餓了吧，我去做飯?！?/p>

直到周叔說完這話，貝苒抹掉眼淚，下意識轉(zhuǎn)身輕腳回到房間把門輕輕關(guān)上，她抵著門，軟巴巴的身子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雙腿彎曲合并，抱著自己。而此時此刻，她腦子里全是媽媽剛剛說的話，她忍著哭腔，哽咽著，淚水不由自主涌流下來，浸濕了衣服。

貝苒將自己抱得更緊，頭埋進(jìn)雙腿，整個人蜷縮著，背依舊抵著門，纖細(xì)手指骨相互抓緊兩臂，紅指印實實在在被蓋住，這樣的坐姿，不知持續(xù)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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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還沒睡醒么？你周叔做了你愛吃的清蒸魚。”

直到媽媽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進(jìn)，貝苒猛地抬起頭，快速爬起來坐到床上，用剛睡醒的嗓音回答道：“我已經(jīng)醒了，我馬上出來?！?/p>

“好，媽媽和周叔等你洗漱完一塊吃?！?/p>

“不用等我，你們先吃吧?！?/p>

“那你快點?！?/p>

“好?！?/p>

嗓音無論怎么裝仍舊掩蓋不住真實的聲音，貝苒一邊插著大腿，一邊回話，即使被自己掐到疼，她也要忍著。

洗漱完后，貝苒面對鏡子看著已哭紅的眼，要是讓媽媽看到了，她該怎么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著鏡子，眼淚又不由自主流下來，貝苒深吸一口氣，眨了眨眼睫，用手胡亂一擦，把情緒調(diào)整好后，她打開廁所門走了出來。

一頓午飯下來，家常話題不可少，可貝苒卻沒有一點想說話的欲望。

繼那天過后，貝苒每天上下學(xué)都沉悶寡言，像丟了魂的行尸，走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人，她也只會小聲說“對不起”然后繼而往前走。

沈渺問過她這兩天到底怎么了，貝苒總是說沒什么啊，沒什么，沒有啊，一個正確答案都沒有。

忍無可忍了。

沈渺拽停她，眼神直目地看著她，語氣鄭重地說：“貝苒，你再不告訴我，我真的要生氣了。”

“沒什么啊?！?/p>

貝苒面容帶笑，聲音依舊如此，聽起來跟平常說話沒什么兩樣。

“。。。。?！?/p>

沈渺很無語，嗓音也提高了：“你糊誰呢？你平常是這個樣子么？”

“那我平常是什么樣子？”貝苒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