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眉頭微蹙,握著短刀的手緊了緊。大祭司的笑聲里淬著怨毒,他干癟的手指突然指向石室角落,那里的陰影中竟緩緩爬出數(shù)條手臂粗的黑蛇,鱗片在殘存的火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
“知道這些‘守脈蛇’是用什么喂大的嗎?”大祭司的聲音像蛇吐信,“是歷代不服從鴉蛇會的山民,他們的骨血滲進巖石,才養(yǎng)出這些認主的毒物。你以為破了蛇噬術(shù)、釘了兇獸,就能站在這里說教?”
黑蛇吐著分叉的信子,以詭異的角度蜿蜒襲來。王琳足尖點地后退,短刀在身前劃出半圓,刀風激起的金光將最前面的兩條蛇攔腰斬斷,落地的蛇身卻化作兩灘黑泥,迅速滲入石縫。
“看來沒有人告訴你,鴉蛇會的根基,早就和這山的脈絡(luò)纏在一起了?!贝蠹浪就蝗浑p手按地,整個石室的地面竟開始微微起伏,像有無數(shù)活物在地下涌動,“你封得住兇獸,封得住這滿山的怨魂嗎?”
王琳突然想起山神廟后那片寸草不生的土地,想起夢中有人反復(fù)說的“解鈴還須系鈴人”。他看向掌心的雙牌,金光正隨著地面的震動漸漸黯淡——原來兇獸不是終點,鴉蛇會真正的邪術(shù),是把無數(shù)枉死者的魂魄煉化成了滋養(yǎng)邪祟的養(yǎng)料。
“系鈴人?”王琳猛地抬頭,短刀指向大祭司,“那你們這些鑄鈴的人,就該先魂飛魄散!”
他突然將雙牌按在地面,金光順著石縫瘋長,那些涌動的黑影在金光中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大祭司臉色驟變,想收回雙手卻已來不及,地面裂開的縫隙中噴出金色的火焰,舔舐著他的黑袍。
“小子。有點本事。”大祭司牙根咬的恨不得馬上將王琳碎尸萬段,“真正的妖術(shù)你還沒有見過?!闭f完臉色一變,“你也是小瞧我們了??醋屑毩耍@真正的術(shù)士是怎么樣對付對手的?!?/p>
金光火舌卷著黑袍下擺,大祭司枯瘦的手腕突然反向彎折,指甲深深摳進石縫里。地底的尖叫驟然拔高,無數(shù)灰黑色的霧氣從他掌心滲出來,在空中凝成長蛇形狀,卻比之前的守脈蛇粗了三倍,鱗片上還嵌著細碎的白骨。
“這是‘骨脈蛇’,用鴉蛇會歷代祭司的骸骨煉的!”大祭司的聲音劈碎火聲,“你那破牌子能燒怨魂,燒得動骨頭嗎?”
骨脈蛇尾巴掃過石壁,火星濺起時竟在石面上留下深溝。王琳剛要提刀格擋,掌心雙牌突然發(fā)燙——方才滲入石縫的黑泥竟順著刀風纏上刀柄,短刀的金光瞬間弱了大半。
地面起伏得更烈,石室頂端開始掉碎石。王琳瞥見大祭司后腰露出半塊青銅鈴,鈴身刻著和山神廟地磚一樣的紋路,突然想起夢中那片荒地底下,埋著無數(shù)銹跡斑斑的銅鈴。
“原來系鈴人是你們,鑄鈴的也是你們!”王琳突然棄了短刀,雙手抓著雙牌按向大祭司心口,“那今天就拆了你們的鈴,斷了你們的脈!”
雙牌貼上大祭司衣襟的瞬間,青銅鈴?fù)蝗话l(fā)出刺耳的嗡鳴。骨脈蛇動作一滯,王琳趁機扯下銅鈴,狠狠砸向地面——鈴身裂開的剎那,地底的黑影竟像退潮般往石縫里縮。
大祭司的眼睛突然翻成全白,喉嚨里滾出不屬于人的嘶吼。他周身的灰霧瘋狂往心口涌,竟凝出一只覆蓋著黑鱗的手,抓向王琳的咽喉。
黑鱗手的利爪在王琳肩頭劃開血口,腥腐氣混著血味嗆得他喉間發(fā)緊。他踉蹌后退,掌心雙牌的金光已黯淡如殘燭——方才為了震碎青銅鈴,雙牌的正氣耗損大半,此刻面對大祭司瘋狂的反撲,竟連格擋的力道都在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