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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4243(第1頁)

第11章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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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于青在陸家過的第一個(gè)年。過年于大周每一個(gè)百姓而言,都是大事,年過好了,來年也會(huì)順?biāo)炱桨病?/p>

江于青小時(shí)候是很盼望過年的。

在江家日子好過些的時(shí)候,逢著過年,家裏總會(huì)添道肉菜,桌上的吃食也較平時(shí)豐富,還能吃上半塊一塊的糖糕甜甜嘴。

陸家上下早早就裝扮上了,披紅掛彩,從裏到外都透著股子喜慶之意。江于青讀書之余,陪著陸夫人裝扮陸宅,還跟著一道去城外的施粥棚裏施粥施藥。

這是陸家的老習(xí)慣了,不管年頭好壞,過年時(shí)都會(huì)在城外施粥,請(qǐng)大夫義診。江于青在陸家待了大半年,好像浸在了蜜罐裏,過去的窘迫貧困都恍如隔世,乍一見那些攙扶著來領(lǐng)粥看病的老弱婦孺,頓時(shí)又想了起來,不是處處都是陸家。

江于青想起了江家村,想起了幼時(shí)的饑寒交迫,更想起了水患之下的絕望。他望著那些衣衫襤褸的孩童,如果不是陸家,他和他們一般無二??刹皇钦l都如他一般幸運(yùn),即便是被賣,還能碰上陸家這樣的好人家。

那他們該怎么辦呢?

江于青此前十四年裏,溫飽尚且不能夠,更無暇去想其他,到了陸家,陸老爺陸夫人送他讀書啟智明理。書院中的夫子和同窗,即便年幼如楚言,都滿懷壯志,道是要科舉入仕,將來做官一展所長,為百姓謀福祉。

那些話聽著遙遠(yuǎn)又陌生,江于青似懂非懂。

他心中藏了事,陸云停打外頭回來給他帶了一兜子糖炒栗子,吃也吃得心不在焉。陸云停人精,一眼就瞧見了,隨手剝了個(gè)栗子將栗子殼往他嘴裏送,江于青想也不想,一張嘴就咬住了——?dú)ぁ?/p>

他楞了下,抬起眼睛望著陸云停,陸云停哼笑了聲,道:“怎么不吃了?”

“撞鬼了?”

江于青吐掉栗子殼,猶豫了一下,叫了聲:“少爺……”

陸云停:“嗯?”

江于青巴巴地起身,推著陸云停讓他落了座,還給他倒了杯茶,又剝了幾顆栗子給他,才別別扭扭地說起在粥棚的見聞。

陸云停安安靜靜地聽江于青說著心中的迷茫困惑,少年年紀(jì)小,臉兒圓,燈火映襯下的臉頰更顯得稚氣。江于青這十幾年裏過得算不上好,即便是被父母賣了,心中也沒有怨懟,進(jìn)了陸家,亦不曾被富貴繁華蒙了心,這樣的心性,實(shí)在很少見。

江于青說完,對(duì)上陸云停深深的眼神,不知怎的,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又有幾分無措,囁嚅道:“少爺……”

他想,陸云停會(huì)不會(huì)笑話他?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陸家給他的,他分明一無所有,卻還在自不量力地去想其他人?

陸云停說:“你看今日陸家可以惠及一方百姓,那你可知陸家是如何發(fā)家的?”

江于青呆了呆,搖搖頭,陸云停道:“陸家最早是江洲治下的一個(gè)小縣,叫臨江縣,雖叫臨江,卻是依山而居,村中無良田可耕種,比你們江家村還不如?!?/p>

“后來陸家先祖在山上救過一位游醫(yī),那游醫(yī)便教先祖辨識(shí)草藥,又掙了點(diǎn)兒錢,慢慢的,送了后人讀書,由臨江的小村遷去了縣上,再來了江洲。”

陸云停說:“窮則獨(dú)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你想有余力幫別人,便好好讀書,將來為官做宰,能做的,不會(huì)比今日陸家少?!?/p>

江于青楞楞地看著陸云停,半晌,問道:“……我可以嗎?”

陸云停眉梢一挑,很有幾分少年意氣,道:“為何不行?”

“你心性純良,已經(jīng)勝了這天下許多人,更不要說你書讀得好,來日科舉,何愁榜上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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