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面（第3頁）

“你怎么哭了？”紙鬼白問道。

原來在血海里流眼淚也能被看出來的嗎？

她皺眉，又覺得本來就在海里，根本沒有擦眼淚的必要。像是十分不舍一般，緊緊摟住了男孩的脖子，雙手交迭，用力攥住他的后衣領(lǐng)，幾乎有些盲目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出不去了的話，那我也不出去了。我就跟你一直待在這里，哪里也不去。”

不然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她吞噬了他的一切，變成了魔王，那她以后就只有孤零零一個(gè)人待在凡間了，她不想以后變成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的可憐老魔王。

紙鬼白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放下了心里的屠刀。

“別這樣不管別人死活地撒嬌……你說這些，不上了你，我都覺得對不起我自己，可是我不想在這里做。好難受?！?/p>

他徹底不裝了：“對不起，這只是我的分身。就是挑出來給你吃的。區(qū)區(qū)一個(gè)分身，我還是舍得的。如果這不是分身……一想到你已經(jīng)成年，我就有些受不了。果然今天就走是明智的選擇?！?/p>

紙夭黧愣愣地望著他：……？

他扶著額頭：“很驚訝？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才六十一級?！?/p>

紙夭黧感到一陣遲來的怒意，她就知道她被捉弄了。

“那你多少級？為什么連分身都是魔王級的？”

雖然是親妹妹，但其實(shí)她對他的關(guān)心程度奇低。很多基本的東西，她是從不過問，毫不知情的。她就是這樣的人。

“你只要知道我至今未逢敵手就行了?！眲偤眠@個(gè)哥哥也總不愛跟她說實(shí)話，能隱瞞的事，他就絕對不會暴露，能騙過去，那他就打死都不會承認(rèn)。

他恢復(fù)了一貫的話風(fēng)，也不再繞彎子了，催促道：“不要浪費(fèi)時(shí)間，速度殺了分身，來哥哥懷里接受疼愛?！?/p>

意識到還是得捅哥哥一劍，紙夭黧一個(gè)手軟，神劍差點(diǎn)沒握?。骸安恍?，我下不去手?！?/p>

“總有第一次的，能第一個(gè)被你殺掉，也算死得其所?；蛘吣阆胂瘸粤宋以贇?？”紙鬼白解開衣領(lǐng)，露出脖子，指了指若隱若現(xiàn)的血管，示意她往這劈。

她將長劍放到他脖子上，呆呆地看著掃在劍面的銀發(fā)。

“不要，我真不行?！?/p>

她滾回他的懷里喘氣。就算是分身，她也下不去手。情緒大起大伏，她得歇歇。

“你在猶豫什么？本來你就是吃著我長大的，我的魔力，我的血，我的精力。這種事情跟以前有什么區(qū)別?！?/p>

他順了順?biāo)谋常瑥乃囊暯莵砜?，其?shí)有些想不通她什么情況。他是為達(dá)目的，不罷休的那一類人。如果身份交換，現(xiàn)在拿劍的人是他，他會毫不猶豫地下手。殺了這一個(gè)她之后，就能見到真正的她了，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著你這張臉，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睋Q成別人的臉也一樣，她連只雞都沒殺過，怎么可能敢把劍插到活人身體里。

“想想昨天晚上我咬你呢？”紙鬼白無法理解她的思維，只能盡可能做出激勵(lì)。鼓勵(lì)她拿劍砍自己。

“……好像有點(diǎn)行了……不行不行，我還是不行?！彼龘u頭。

紙鬼白啞然失笑：“辦不到的話，你就出不去了?！?/p>

她繼續(xù)搖頭：“不行。要不然，我就留在這里陪著你，不出去了。就算你只是分身，肯定也是希望有人陪伴的吧？”

雖然她說得輕描淡寫，像是在開玩笑一樣，但紙鬼白卻是面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