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正要從秦奉先右肋下方死角鉆入的蝙蝠被蕭見信這一刀精準地捅穿了胸腹,污血噴濺。
秦奉先揮刀斬落面前兩只蝙蝠的動作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眼角余光掃過蕭見信,對方正喘著粗氣,眼神銳利,與他背靠背,形成了一個微小卻穩(wěn)固的防御圈。
這配合……流暢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蕭見信矮身出刀的時機,角度,都恰好彌補了秦奉先進攻瞬間的防御空隙。
往常他有異能來彌補這些缺漏,但蕭見信極其自然的加入讓他久違地爽快起來,只管提刀砍殺。
秦奉先眼神一凝,雙刀舞動如風,絞肉機般清理著撲近的蝙蝠。周野也找到了節(jié)奏,在掩體后掏出他的秘密武器,用手槍點射著外圍的蝙蝠,減輕壓力。郎姐的剪刀沒啥用,只能蜷縮在后面盡量不出聲不干擾。
蝠群雖然兇悍,但失去了突襲的優(yōu)勢,在秦奉先恐怖的刀鋒和周野精準的射擊下,很快損失慘重。幾十只碩大蝙蝠頓時肉眼可見地少了一大半,不知道是蝠群中的哪只發(fā)出了不甘的尖嘯,剩下的那些便立刻止住攻擊態(tài)勢,退潮般重新飛回了高塔頂端的黑暗巢穴中。
“嗬、嗬?!?/p>
“靠……哈啊……”
廣場上一時間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蝙蝠尸體散發(fā)的腥臭。
秦奉先緩緩收刀,轉過身,目光沉沉地落在蕭見信身上,帶著審視、探究,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疑惑,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偽裝。
那種近乎本能的配合感,絕非那么簡單。
蕭見信正低頭檢查他的刀,似乎沒有關注到秦奉先這邊的目光。
秦奉先記得阮俊馳說過:
“忘了就忘了,那段時間認識的人在豐城事變里都死得差不多了……”
……
穿越城區(qū)的一半時,蕭見信和郎姐的體力同步耗盡,于是落腳休息。
這回是蕭見信做飯,剩下的人整理休息的地方。
秦奉先起身,來到了火堆前坐下了,和蕭見信面對面坐著,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只有柴火燃燒的噼啪聲。
“我們以前,”秦奉先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帶著一種生硬的直接,“發(fā)生過什么?”
蕭見信撥弄火堆的手停住了。他抬起頭,火光在他眼中跳動,看不清情緒。
秦奉先觀察力一直都很不錯,被看出來他的不自然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蕭見信沒有太驚慌。
只要秦奉先沒想起來,他就沒對不起秦奉先,心虛什么。
這么想著,蕭見信他攪動鍋里的食物,避重就輕道:
“我不是什么對你很重要的人物?!?/p>
“你躲著我,是我以前得罪過你,還是你得罪過我?”秦奉先追問,眉頭微蹙。
他并不是完全失憶,他前二十年的人生倒是清清楚楚,那些構建出“秦奉先”這個人的寶貴記憶都沒忘。
大概是從榕城覆滅前幾個月到豐城事變期間的記憶變得非常非常的模糊,忘掉的東西非常地碎片化,像一個緩緩消失的夢境,觸感還殘留在哪里,卻只留下一個朦朧的輪廓,人事物全部破碎風化,難以拼湊。
關于讓他失憶的那天晚上……人們都說那是一次毀掉半座城的大戰(zhàn),所以在那次戰(zhàn)斗中他的大腦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檢查過的醫(yī)生說比起失憶,他的情況更像是精神障礙和解離癥狀,他明天完全忘記,更像是內外力施加的結果,導致刺激性隔離了那段記憶。
的確,他還是有那么一些“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