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只是肩膀無法抑制的、細微的顫抖,連呼吸都像是被刻意壓制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氣。
陶斯譽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連自己的呼吸都放輕了。
在這片死寂的冰冷里,那壓抑的顫抖愈發(fā)明顯,陶斯譽耳中不斷回蕩著那充滿窒息感的喘息,像是氣管被遏住,聲音被碾碎。
陶斯譽仰起頭,雙眼無神地盯著虛空。
…離別,又是這種令人痛苦的離別。
好一會兒,蕭見信的呼吸安穩(wěn)下來,咳了咳,用沙啞的聲音低沉道:“…走下去?!?/p>
陶斯譽一愣,用力嗬出一口氣,想要笑一笑,嘴角卻只能抽搐了一下:“對…走下去?!?/p>
冰冷的寒意開始滲透,無聲地侵蝕著生命。
蕭見信渾身的汗水將衣服黏在了身上,冷風一吹,寒意更上一層樓。
防護服早就在逃跑過程中破損了,破破爛爛、臟兮兮的白大褂也是取暖效果近乎于零。
他打了個噴嚏,覺得還能扛。
一直沉默的陶斯譽忽然笨拙地靠了過來,在蕭見信身邊坐下,“不應該…靠著取暖嗎……?”
嚴峻形勢之下,蕭見信也不在乎什么有的沒的,陶斯譽伸手拉過他,將他抱著也沒有掙扎。
陶斯譽靠著墻,雙手雙腳一起將蕭見信圈進懷里,腦袋也擱上去,呼出的熱氣吹拂著蕭見信冰涼的后頸,一頓一頓的。
兩人再度靜靜坐了幾分鐘,伴隨著外面的低吼和呼吸,蕭見信幾乎快要因疲憊睡過去之時,忽然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
不,應該是一直都有,但剛剛異能作用,使得通了的鼻腔才聞到。
蕭見信猛地扭頭聞了聞,確定了血腥味就來自于身后之人。
他震驚地推了推陶斯譽,“喂!”
靠在他肩膀上的腦袋一歪,咚的一聲撞在墻壁上,沒有任何反應。
蕭見信用的力氣很小,沒想到會這樣,空蕩的撞擊聲讓他心一跳,立刻掙扎著反過身體來,跪在陶斯譽面前摸索起他身上的傷口。
窸窸窣窣中,蕭見信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蹦個不停。
終于,他摸到了。
扯開對方厚厚的背心,下面,側(cè)腹處,一摸,全是濕的。
蕭見信的呼吸頓時停了半拍,本就沙啞的聲音,幾乎要發(fā)不出完全的音節(jié)來:
“陶斯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