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p>
后方安安靜靜的樓梯處忽然出現(xiàn)了腳步聲。
蕭見信頓住腳步,直接走到304的門口,將面罩和墨鏡都從兜里掏出,迅速整理帶上,雙手往后一背,在門口筆直站成了一個守衛(wèi)。
然后視線偷偷往樓梯口一瞧,浩浩蕩蕩一隊人走上了二層。
最前方是幾名外形彪悍、穿著蘇南基地精銳護衛(wèi)隊制服的人嗎,他們簇擁在中間的就是重要人物。
蕭見信掃過那幾張臉后,呼吸一滯。
和記憶中沒有多少差別。
蘇華盛走在最前面,頭發(fā)上有一層刻意涂抹的夜色,覆蓋了原本可能顯露的歲月痕跡,這使得他那張臉的五官——熟悉的輪廓、利落的線條——似乎被定格在了某個更早的、尚未被風霜徹底侵蝕的時刻,也是讓蕭見信不由自主緊張起來的時刻。
他的五官絲毫沒有變化,只是眼角多了些細紋,放松的姿態(tài),隨意掃視的目光,都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在廢墟間迷路的、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一個你可能會在某個廢棄加油站旁擦肩而過、轉(zhuǎn)眼就忘記的路人甲。這種“平凡感”是如此自然,如此不著痕跡,仿佛他真的只是來參加一個拍賣會。
末世前的拍賣會。
因為這個看起來像是個路邊會隨時遇見的男人,在末世時代穿著的,居然是西裝。
這套格格不入的衣物挺括潔凈,在晦暗的光線下泛著內(nèi)斂的光澤,撕裂了末世的荒蕪底色。
視線再往蘇華盛身后的兩人看去,一個是虞初魎,另一個是——蕭見信的眼神立刻黏在了那個高大的身影上移不開了。
那人身材極其高大魁梧,在一群人中鶴立雞群高出了半個腦袋。一身特制的黑色作戰(zhàn)服十分合身,布料緊繃在肌肉上,充滿了力量感。
他的頭發(fā)一如既往地剃得極短,短短發(fā)茬根根分明。
沉穩(wěn)有力的步伐帶著大型掠食者獨有的從容與潛在的危險性,蕭見信許久沒見過他,發(fā)覺他的強大已經(jīng)越發(fā)外顯,連步行動作都帶著一種奇異的猛獸般的協(xié)調(diào)性。
旦增!
蕭見信呼吸一滯,腳下情不自禁往他那邊轉(zhuǎn)了幾厘米,而后意識到現(xiàn)在可不是相認的時候,迅速止住自己的步伐恢復(fù)直立,只在墨鏡下偷偷觀察緩緩靠近的一行人。
當蕭見信的視線掃過旦增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腕,落在大腿旁的拳頭立刻攥緊了。
只見他暗色肌膚上交錯著顏色深淺不一的疤痕,最新的一道似乎剛剛愈合不久,在燈光下泛著暗紅的肉色。最刺眼的是他左臂外側(cè),一個猙獰的、仿佛被巨力撕裂后又強行縫合的傷口痕跡,能夠想象當初的慘烈。
蘇華盛一行人越走越近,護衛(wèi)們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這時蕭見信看得越發(fā)清晰了,旦增在他們中間沉默地移動著,眼神一動不動,麻木而漠然,整個世界像是和他隔了一層毛玻璃,怎么都清晰不了。
蕭見信忍不住輕輕吐了一口氣。
他這些年經(jīng)歷過什么?這些傷口都是戰(zhàn)斗留下的?
他面對死亡時,害怕過嗎?
就在蕭見信胡思亂想時,一行人走到了他半米之內(nèi)的距離。
“噠、噠?!?/p>
護衛(wèi)終于走到了他面前,蘇華盛三人也來到了他所站立的304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