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輝的目光掃過他們,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冰冷的嘲弄:
“五千狼毫崽子,被我們耍得哭爹喊娘,陷坑、麻網(wǎng)、毒菌田…我們折了幾個人?嗯?他們呢?三千多俘虜現(xiàn)在還在屁滾尿流地給我們挖土扛石!”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鏗鏘,帶著斬釘截鐵的悍然:
“現(xiàn)在不過又多來六千!就算是阿骨朵那條老毒蛇親自帶隊,又能如何?難道我們腳下的陷坑就填平了?我們的麻草就失效了?我們的地堡就變成尿泥糊的了?”
他刻意略去了那令人窒息的三萬主力和數(shù)萬老弱,話鋒陡然一轉(zhuǎn),拋出了一個更具沖擊與誘惑的消息:
“何況!我們不是孤軍!狼骨、狼牙…甚至狼尾!真以為我們這些日子用菌子和‘鬼螢菇’換來的只是些破爛?那是買路錢,是結(jié)下的血盟!阿骨朵這條老狗傾巢而出,老家空虛,你們以為隔壁那幾家餓紅了眼的豺狼,會放過掏他老窩的機(jī)會?”
這話七分假三分真,卻如一劑猛藥,瞬間注入了眾人幾近枯竭的心脈!
是啊!族長早就用多余的菌子和那神奇菌種,跟其他部落交易了!雖然從未明言結(jié)盟,但這種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流民們的眼神瞬間燃起異光,惶恐被一種灼熱的期待取代。若真有其他部落趁機(jī)背刺狼毫老巢,或從側(cè)翼牽制…
子輝要的正是此效。
他不能透露那令人絕望的真實壓力,但他可以點燃希望,哪怕是虛妄的火星,也足以燎起片刻的士氣!
“所以!”子輝猛地一揮手,斬釘截鐵,如同揮下戰(zhàn)斧,“都給小爺我動起來!挖坑的挖坑,堵河的堵河!守住我們的部落!讓狼毫族這群瘋狗,在咱們的陷坑和地堡前,撞得骨斷筋折!等他們血流干了,自然有‘老朋友’來幫我們收尸!”
“是!族長!”人群爆發(fā)出短暫的、夾雜著希望與狠厲的吶喊,隨即如同被打了一針強(qiáng)心劑,更加瘋狂地投入到各自的任務(wù)中。
子輝躍下巖石,看著瞬間被調(diào)動起干勁(盡管這干勁源于一個未卜的賭局)的營地,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封的凝重。
他望向迷骨荒原的方向,仿佛已能聽到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饑餓與絕望交織的腳步聲。
“阿骨朵……你賭上全族……我石水,就押上這條命陪你到底……”他低聲自語,指節(jié)無意識地摩挲著腰側(cè)那柄沉寂的“心鑰”骨刀。
所有的胃城遺民,在木梭聲嘶力竭的催促下,如同瘋狂涌動的工蟻,開始在部落周圍揮汗如雨地挖掘。
木鎬、骨鏟、甚至徒手并用,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陷阱與死亡陷坑,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如同巨獸軀殼上迅速潰爛的瘡口,散發(fā)著冰冷而饑餓的氣息。
決戰(zhàn)的血腥氣壓,如同腐植春谷永恒彌漫的腐殖惡臭,濃郁得令人窒息。